游福迎上他的视线:“为人臣子,是得替皇上周全。所以我们现在不是在这么做吗?到时大理寺的人回来说上一句,三人都在当地好好活着,不更能证明这是幕后之人在诬陷皇上吗?”
“若游大人的目的是这个,那当然再好不过。”
李晟背着双手看着几个平时道不同,完全不相为谋的几人,要不是为了保命,哼,他才不屑和他们沆瀣一气。
“诸位,进宫吧。”
游福和朱御史对望一眼,伸手相请:“李大人先请。”
李晟当仁不让的走在前边,然后是耿秋。
游福没急着走,对一直听着却没吱过声的何兴杰道:“何统领,你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知道怎么做。”
何兴杰抱拳:“游大人放心,我也想活命。”
游福回礼,和朱御史一道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何兴杰招呼示意肖奇过来轻声道:“其他屋子都烧了,这一间垮塌了也是正常。”
肖奇抬头看向那孤零零的一间屋子,应是。
“该留下的要留下,不能毁了。”
肖奇会意,见统领没有别的吩咐,点了人一起离开。
屋子倒了,尸首才能真正现于人前,到时见到的人多了,这事就越加瞒不住了,这应该也更合姑娘心意。
时不虞已经回了家,画像她早就准备好了,并且还在画,她不止要贴遍全城,京城以外的地方,也要贴。
万霞进来禀报:“姑娘,几位大人一起进宫了。”
“李晟会和他们绑到一块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这个结果比我预期的更好。”时不虞笑:“李晟那人没别的本事,最擅长的就是保命和升官。把他绑到一起,游福他们的小命也更有保障。”
“姑娘不担心他会是个变数?”
“这种事,就算白胡子在这里也不可能完全算死。会有突然入局的人,也会有突然出局的人,更甚者还会有特意来捣乱的人,那又如何?我能把捣乱的人都用好了。”
时不虞抱着手炉暖手:“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立场,他们不是听我调摆的傀儡。要是这点事都拿不住,白胡子哪会放我来京城。”
jian……jian计?
何宜生突然上前跪在时不虞面前:“姑娘当时救下我的时候,一定想好了要把我用在哪里。请姑娘,一定要按那时的想法来用我。”
“该用你的时候,我一定会用。”
何宜生摇摇头,嘴唇微扬,是笑着的模样:“姑娘怜我,种种为我着想的做法,都是想让我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去。所以,您一定不会像之前决定的那般去用我,实在万不得已才有可能。姑娘护我,愿意为我种种周全,宜生感恩戴德。可是,我想站到他面前去。”
何宜生昂起下巴,静静的,却疯狂:“我想看看,他看到我时是什么神情。他祸害了这么多人,肯定是记不得我的,我会让他一点一点的,记起我。到时,他的脸色一定会很Jing彩。那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请姑娘成全。”
时不虞看着跪伏于地的人,她的计划里,宜生确实放到了最后万不得已的那一步。以后有她的庇护,计安也会认他为自己人,谋个将来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可要是他出来指认狗皇帝,再想有这个将来,就难了。
“宜生,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知道。”何宜生抬头看她:“我愿意为那个结果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性命。”
这么坚定啊!
时不虞起身过去将他扶起来,离得近了,她在两人之间比了比:“怎么悄悄长个子了,都比我高了。”
何宜生微微垂着视线看她,他早就发现了,并且为之高兴,总是瘦瘦小小的,想给姑娘挡个刀都怕挡不住。
“听阿姑说你让她教了你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是,练练力气。”何宜生听姑娘这是要岔开话题,便又把话题导正了:“姑娘,我……”
“我应你。”时不虞走到悬挂着宣纸的某个位置,取下来一张递给他:“那是你的人生,没人比你更有资格决定你要怎么做。”
何宜生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这样一张宣纸,可那上边只有三个字:何宜生。
为何?
他看向姑娘,满脸不解。
“剖析一个人,得有东西可让我剖析。你有什么呢?”时不虞感叹:“你的人生都还没开始,得从这一局里脱困了,你的人生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何宜生瞬间就流泪满面,一滴一滴全落在宣纸上。
怎会没有开始呢?都快结束了。
他的内里,早就腐烂发臭,从身体到心,都早脏透了。
“哭什么。”时不虞抓住他的衣袖给他擦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见你内心有多强大,你以为谁都有这个勇气?”
时不虞摇摇头:“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敢,哪怕日日夜夜被那样的过往啃噬,他们也会让自己看起来和身边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