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闵夫人试探道,“把他交给我来养吧。”
见琼嘉一副惊疑的神色,她连忙解释,“我问过我家主君,他愿收养阿望为己子。王家为本朝首屈一指的名族,阿望作为王家子,前途必然坦荡。至于日常饮食起居,我是他亲外婆,难道还会亏待他?”
这些时日里,杜矜与吴善才也和琼嘉探讨过雅望的前途,自不能养在教坊,但送去崔家,亦担心他在那里受委屈。
琼嘉拧着细眉毛,思量片刻,不决,命小婢去请吴善才来参谋。
吴善才听罢闵夫人的提议,倒是赞成了,“能过继给王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闵夫人又给她们吃宽心丸,“你们思念他时,随时可以去王家探望。”
崔君羡那边,自有王浩之与他商量,为雅望计,也答应得极痛快。
自今上夺位以来,君羡年年出征,为朝廷经营西州。而今,彼方已安定,今上设下六镇,命君羡为六镇都总管,去彼常驻。
君羡离京前,来吴善才宅,问琼嘉愿否随己同往。
蕉叶覆 二
他此去西州,三年进京述职一次,再见就难了。
琼嘉不能像前几次那样赌气,闭门不见。披上雪色狐裘,挽个慵妆髻,抱着雅望到客室会他。
雅望六个月,已识得父亲,看到紫衣人,便在琼嘉怀中踊跃,朝崔君羡伸出白嫩的小胳臂。
君羡抱过他,顺势欲吻琼嘉。
琼嘉吝啬地推开他,“胡子扎。”
君羡新留了一副西州人的络腮胡,搭配紫花袍,以及棱角分明的五官,颇有几分异域气质。
“真个不去?”
“我生长在上京,恐食不惯西域风沙。”
君羡笑道:“那边也有水草丰美的川原,风土怡人的城池——”
琼嘉无聊地打个呵欠。
他遂打住,无奈地笑道:“——出去见识一下也好的。”
琼嘉道:“我不是男子,没有封侯建功的前景,白去吃那些苦头作甚?”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君羡遂不再相强,只道:“你独自在京中,我不是很放心。”
琼嘉想到海宁公主,想到颐王,还有无数獠牙森森的狩猎者,重重叠叠的Yin影笼在她的头顶,遮天蔽日,她当然感到恐惧,但少女的骄傲撑起了她的腰板。
“我会有办法的。”她倔强地说。
君羡默视她片刻,起身去吴善才房中,倾谈后,留下钱帛珠宝若干,以为琼嘉的用度。
他去后,吴善才问:“为何不随他去?”
琼嘉用小牙梳,蘸了花露润泽头发,闲闲道:“才不要轻易饶过他。”
吴善才不赞成地摆首,“他是做大官的人,性骄而事繁,哪有闲情日日来哄小女孩子,肯在你身上用心,也因为你生了阿望的缘故。你切勿轻狂过了头。”
琼嘉却想,他若真是爱子而及母,那就一辈子都不理他了。
直到启程,崔郎都未再来吴宅。他离京后两日,发妻海宁公主收拾行装,快马轻车追了去。
蕉叶覆 三
雅望断了ru,便搬去王浩之宅,亦时常回吴宅小住。
他是快活开朗的孩子,不认生,到了哪里都乐呵呵的。亦会讨人欢心。
吴善才将他抱在怀中,他便用小胖手将她鬓边碎发抿到耳后,似一个多情体贴的小郎君。
吴善才莞尔,转头见琼嘉梳妆过,拎了小藤箱出门去,问:“阿望才来,你就走,哪里就忙成这样?”
琼嘉一阵风过来,捏捏儿子的小鼻头,“徐尚书召,推辞不得的。”
徐尚书名楷,掌户部已有年,同平章事,是当今宰相之一。他的另一个身分,却是徐贤妃的父亲,颐王珏与东陵公主的外公。
琼嘉重回教坊阆月部作舞伎,不像同僚那样偏爱少年公子,却喜欢兜搭老家伙们。一来他们都是实权派,可庇护她不受欺凌;二则他们多阳萎,只能Jing神恋爱,她不用在身体上背叛崔郎。
当然了,勾引新鳏的徐相公为老不尊、满城传绯闻,教徐妃等尴尬,也是大大一件乐趣。
琼嘉产育后,身段丰盈许多,特从习快舞的同伴那里学了段波斯舞,表演给徐老头子看。
绯色舞衣十分Jing简,中间露出一段雪白的肚皮,摆腰时,肚脐上穿的环铃叮叮响,晃得老头子神魂颠倒。
半晌,徐楷道:“嘉嘉,你过来。”
琼嘉在他身旁跪下,拿起他一只枯瘦缠筋的手,按在自己胸峰上,“相公手冰,我替你暖一暖。”
她才舞罢,肌肤热度很高,几乎灼手。
徐楷却被那异常美妙的触感电得抽回手,正色道:“嘉嘉,别淘气,我同你商量正经事。”
“啊?”她询问地仰头看他,明明作派那么轻佻,眼神却总是纯净如霜雪。
“嘉嘉,到我身边来,可好?”
“做姬妾么?”
徐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