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晨,比大都市的来得更早。
天还是黑的,晨练的老人们便走出了家门,有的拿扇子,有的拿未开封的剑,身着白大褂,打太极的悠扬音乐飘满整条街,浑浑然的仙风道骨。
宁静而又祥和。
尚萌萌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窗外,天空映在她眼底,从最初的漆黑到蒙亮,泛起鱼肚白。她脸色柔婉,手指轻轻从男人粗硬的黑色短发间穿过。
穆城的头埋在她胸口,黑眸紧闭,呼吸均匀。
昨晚他们一路从浴室拥吻到床上,他一点点吻干她的泪水,亲吻她的身体。她在他怀裏化成一潭春水,耳畔是他浊重的喘息和沙哑的低吼,神思恍惚,一夜之间好像想起了很多事,又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不知多少次过后,他抱着她睡去,离奇的,她反倒一直清醒到现在。
又躺了会儿,尚萌萌发现还是睡不着,索性轻柔推开他,起身下床穿衣服,洗漱一番后又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条街有一家早餐铺,豆浆油条堪称一绝。
她循着记忆过去,果然,路边开着一家小店,门面不大,装修简单,门口的小炉子裏热腾腾地摆着各种早点:包子馒头发糕,油条,方油糕,烧麦,豆浆,八宝粥,瘦rou粥。一个环卫工打扮的大爷坐在街沿上,手裏端着一碗豆浆在喝。
尚萌萌抬眼,发现店裏几乎已经坐满。
她拿出带在身上的零钱,道,“老板,要点豆浆和油条。”
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着说:“要得。”说着拿出塑料袋给她装捡,问:“豆浆要几袋,油条几根?”
既然是出来买早餐,肯定不可能只给穆城一个人买。
尚萌萌默了默,回忆了一下她男人和隔壁房几个男人的体格,说:“豆浆十一袋,油条……20根吧。”
老板点着头,手脚麻利地给她装好了,然后说,“一共31。”
尚萌萌把钱理好了递过去,提上早餐返回酒店。
房卡挨着感应区,“滴”一声,门开了。
她走进去,一转身就看见坐在床沿边上的男人——赤着上身,手裏夹着烟,黑眸沉沉地盯着她。
尚萌萌有点儿诧异,说,“你昨晚又追人又打架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穆城淡道,“你比我累多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果然下流是一种本性,不分场合的。
她听出他言下之意,脸顿时红了,带着娇嗔意味瞪他一眼。
穆城弯了弯唇,“去哪儿了?”
尚萌萌提起口袋向他展示,没好气道,“给你这个色狼买早餐。”
他扬眉,“昨晚上谁求着我更色一点儿的?”
她脸更红了,半眯眼,小孩儿赌气似的胳膊一抬,要把大袋的豆浆油条砸他脸上。他面上笑容出奇温和,戳熄烟头走过来,弯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顺便低头,薄唇啄了下她不点而朱的唇。
“今天这么乖?”
尚萌萌哼了一声,“人家本来就乖。”
穆城低笑,手指在她滑腻腻的脸蛋上轻轻一捏。
她摸了下豆浆油条的热度,皱眉,“再不吃就凉了。”
他视线扫过去,语气平静,“怎么这么多。”
尚萌萌无语,“无论如何,现在大家也是一条船上的人,您昨晚把人家几个暴打一顿,早饭再不给吃,那不成虐待俘虏了么?”
穆城抱肩俯视她,有点儿好笑,“小姐,当初谁说要把绑匪都剥皮抽筋?”
她默,清了清嗓子才说,“……这会儿情况不一样嘛。姓计的也是被那个又姓魏又姓何的威胁,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他淡淡嗤她,“你心肠倒软。”
尚萌萌对他挤出个僵笑。
不多时,穆城转身拉开了房门,她不解道,“你要出去?”
他看她一眼,“你不是说,不给早饭是虐待俘虏么。”
“昨晚大家都睡得很晚……”尚萌萌有点迟疑,“这个时候去敲门,万一别人睡得正好,也不好去吵醒啊。”
穆城脸色冷淡,没什么语气地说,“哪儿来的万一。”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出了昨晚那种事,谁都不可能再睡个好觉。
头天晚上,隔壁房的果然都没睡好。
就算已和几人达成共识,姜力仍很警觉,整个晚上都提防着有人逃跑。龙子和秃子是跟着计九干的,他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没那么多心思,但一想到背叛了魏佬,两人还是有点儿怵,整个晚上提心吊胆没。
相较之下,计九反而是那个休息得最好的——枪林弹雨裏走过来的人,生性潇洒恣意,见惯大风大浪,没什么场面能把他镇住。
澡也没洗,一身血一身灰地往床上倒,再睁开眼时便是听见有人在外头敲门。
阿力起身开门,穆城和尚萌萌前后走了进来。
秃子抬眸打量一眼,随后一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