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萌萌下楼买酒,夜深人静,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显得格外突兀。
走到一楼,看见两个前臺小姐都趴在桌上睡觉。
她敲了敲桌面,“砰砰”。
其中一个前臺抬起头,睡眼惺忪,眼线有些花了,在两眼下方形成淡淡的黑影。尚萌萌认出这是之前跟穆城搭讪的,表情也就不怎么友善了,只淡声道,“要一瓶酒。”
那个前臺小姐显然也认出了她,皱眉,“都喝翻三个了还要酒?”
尚萌萌不愧是演员,鬼扯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们几个都是老同学,好些年没见过了,高兴。”
前臺无语,往身后的酒柜指了指,“要哪种?”
拿来给刀伤消毒的,买贵了也是浪费。她沉yin一阵,说,“要那个红星二锅头。”
“几瓶?”
“一瓶。”
前臺把酒拿了下来,“15块。”
尚萌萌点头,把穆城那个沉甸甸的钱夹子打开,几个隔层裏既有人民币也有美元英镑,卡套那一栏也鼓鼓囊囊,其中一张黑卡格外引人注目。
那个前臺显然也是有点儿见识的,一眼瞥见,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尚萌萌翻出张一百的递过去,前臺接过,一边找零一边试探道,“这是男士钱包,不是你的吧?”
尚萌萌皱了下眉,没回答。
前臺嗓音压低了些,清秀脸庞上写满市井八卦,“诶,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大帅哥,是你哥哥吧?”
尚萌萌斜眼看她,“怎么?”
前臺说,“他是做什么的?真结婚了啊?”
零钱找好了,尚萌萌拿起钱和酒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冷淡撂下一句:“对啊,我们都计划生二胎了。”
前臺:“……”
回到房间,尚萌萌把酒递给姜力。阿力伸手接过,随口道,“问没问纱布那些?”
尚萌萌摇头,有些为难,“本来想问的。但是那个前臺话太多,我怕问了之后她到处乱说,惹人怀疑。”
阿力道,“那就凑合凑合。”说完弯下腰,动手去撩秃子全是泥和灰的裤腿,无奈捆着双脚不方便,他便又去扒秃子的裤腰带。
秃子嘴被胶带封着,只能唔唔直喊着躲,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扒另外一个大男人的裤子,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古怪,怎么看怎么滑稽。尚萌萌无语,淡淡翻了了个白眼,头别到一旁。
计九默默看了会儿,终于不忍下去了,道:“给他解开会死?”
阿力迟疑。
穆城那头扔下两个字:“解了。”
姜力蹲在地上冷眼看着秃子,然后伸手,“刺啦”一声把封嘴的胶带给扯了下来。秃子长大了嘴巴喘气儿,冲姜力怒目而视:“你他娘的连爷们儿裤子都扒,禽兽啊你!”
阿力眼也不抬,径自把捆他脚的绳子也解开,然后往上捋起裤脚。黝黑紧实的小腿肚上横着一道刀伤,血rou模糊,血已经止住了,可乍一瞧还是吓人得很。
姜力拧开盖子,白酒淋上去。
秃子喉头溢出一声闷哼,下颔紧绷,牙关咬得死紧。
计九的注意力全在秃子的伤上,没留神儿,被缚在背后的双手却骤然一松——尼龙绳被人拿刀挑断了。
他扭着手腕活动筋骨,破烂长袖底下延伸出青黑色龙尾,冷笑,“怎么,不怕我跑了?”
“哐”一声,穆城把军刀随手丢在桌上,淡淡的,“能从我眼皮底下跑出去,那算你的本事。”
计九嗤,“你别以为我不行。”
“你当然行。”穆城侧目看他一眼,笑容寡薄,“计九,如果你不在意这两个兄弟和你妹妹的死活,魏祖河或者我,谁也威胁不了你。”
“……”计九咬牙,没吭声。
这时姜力已经替秃子简单清理完伤口,抬头,眉心微微蹙起,迟疑道:“城哥,你这一刀划得太深,必须进行缝合。”
秃子抱着腿欲哭无泪,嘀咕着骂道:“妈的孙子,下手真够狠的!”
阿力一脚踹过去,“你再骂一句试试?。”
计九伸手一指,“你再踹他一脚试试?”
龙子无语,其他人都解开了,就他一个还五花大绑倒过道上,想说话,嘴上的胶带却缠得严严实实。尚萌萌被两人吵得头晕,垂眸一扫注意到了龙子,于是拿起军刀,帮他把绳子割开,顺道撕了胶带。
她扑扑手直起身,语气不耐烦,“必须缝合,那就赶紧送医院去缝针。几个大男人,在这儿磨叽个毛。”
计九狠狠瞪姜力一眼,收回视线,舔了舔嘴裏腮rou,说:“走,秃子,咱们去医院。”
秃子点头,跛着脚就准备动身。
龙子在旁边道,“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三个人都走?
尚萌萌一时有些急了,正要过去拦,又听穆城低沉冷静的嗓音响起,漠然道:“阿力,你带这个兄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