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紧张地说:“你是祁衍吗?”
祁衍点点头。
“太好了,那个,”女孩子低下头,指了指走廊,“那个宁秋原他喝醉了,你能过去帮帮忙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他去哪里啊,他转头看向时青,时青对他摆摆手,示意让祁衍过去,这里有他就行了。
祁衍这才放下心,跟着女孩子走了。
在祁衍离开的瞬间,时青一转头就被一只手扣住后脑,一双带着醉意的嘴唇吻了上来……
一路跟着女孩去了舞池,西装外套在喝醉之后就脱了,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现在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在人群中穿梭,衣服被挤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结实的胸膛,祁衍喝了酒之后脑子愈发昏沉。
当年就是喝茅台,后劲儿也没这么大啊。
祁衍转头四下看了几眼,人潮涌动中根本没看见宁秋原,并且这个女孩子都快把他拉出酒吧了,女孩子牵着他的手腕挤在人群中,紧张地看着四周,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慌。
“秋原在哪儿呢?”祁衍完全凭本能说出这句话,他现在的思考力快被酒精淹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这么多奇怪的人,他顺着女孩的视线往一个散台看去,一个高挑艳丽的女人正趴在散台上和朋友聊天,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女人缓缓转过脸,用脸上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祁衍,另外半张脸就像刚被烧伤似的,正缓缓往下滴着脓血。
祁衍心脏猛跳,被这一幕吓得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了?”女孩抓着他的袖子,担忧地问。
祁衍身子一抖,被她唤回注意力,他摇了摇头,又看向散台,那位高挑艳丽的女人依旧在看着祁衍,画着精致漂亮的妆,五官清晰完整。
她还对祁衍抛了个媚眼,勾了勾手指。
祁衍的脑袋快炸了,这特么是什么假酒啊,都给他喝出幻觉了!
真不知是幻觉,还是他能看见鬼,他的眼角余光看见吧台的酒保少了半边脑袋,卡座里的几个人干枯的像僵尸,笼中跳舞的美女缺胳膊少腿,甚至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发出诡异阴森的笑,还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
祁衍如坠冰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艳丽的霓虹灯将他的视野拉得模糊不清,音乐的声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耳膜。
这里不像正常的世界,他垂下头,按住太阳穴,思绪被拉得很远。
他猛地想起了在唐家地牢里死去的人,一股悲凉的痛楚涌进身体,他脸色苍地甩开女孩的手,“我要去趟卫生间。”
女孩好像生怕把祁衍弄丢了一样,竟一路跟到卫生间,站在门口说:“我等你出来。”
祁衍撑着洗手台,很想吐出来,可干呕了半天也是光打雷不下雨,吐无可吐。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桃花眼疲惫不堪,狭长的眼尾几乎连上眉梢,像一只冬眠状态下懒洋洋的蛇,嘴唇血红,妖孽无比。
他望着自己的样子生出了无数重影,身体仿佛站在悬崖边,开始摇摇欲坠。
打开手机一看,快到半夜十二点了。
他给宁秋原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但是很吵,还传来一阵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就像有人用钢针刮钢板,听得祁衍十分烦闷,直接就给电话挂了。
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一门心思地想睡觉。
扶着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女孩曲折一条腿靠在墙上,看见祁衍后,她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
祁衍才懒得管她,二话不说穿过人群乘电梯上楼,那女孩也不说话,异常冷静地跟在他后面。
祁衍烦躁得不行,电梯里闷沉的空间更让他昏昏欲睡。
电梯门一开,他便夺门而出,去找姜奕给他准备的房间。
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才走了两步,就感觉周围的景象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好像无意间走进了地狱似的。
冗长的走廊上闪着昏暗的灯光,墙边摆放的绿色植物被窗户吹进的风刮得肆意舞动,头顶的灯开始缓缓变暗,祁衍不悦地抬起头,竟看见走廊尽头的窗户上吊着一个人,双腿悬空,被灌进来的风吹得摇晃……
祁衍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突然,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祁衍给吓了一哆嗦,浑身脱力地靠在墙上。
雷声伴着大雨从窗户里吹了进来,窗边空无一物。
刚刚看见的又不见了,又是错觉?
一声声响雷让祁衍心里恐慌,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一只手再次抓上祁衍的手臂,祁衍听见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紧张地问:“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他记得,女孩一直跟着他,可现在,女孩的声音这么变成这样了?还有她抓着自己的手,变得温暖有力,和在舞池里抓着他的力度完全不同。
跟在自己身后的不是个女孩子嘛,怎么变成了个男人?难道是个女装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