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很明显是个骗局!不知道有多少同道中人折在这里,祁衍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单薄的道袍已经无法阻挡每一寸腐臭的气味,祁衍脑子有些昏沉,他甩了几下脑袋,从脑仁里传出的疼痛感让他难受地咬着后槽牙。
他转头看向漆黑的走道,试图在一片黑暗中看见道路的尽头。
祁衍冻得吸了两下鼻涕,眼角也渗出了泪水,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道路尽头有微弱的光。
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在眼前缓缓散尽,他舔了舔微微干裂的嘴唇,强撑着精神往尽头走。
——地下三层有一个天窗。
想起赵洁说的话,有天窗就有出去的希望,可是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拿着桃木剑和符纸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一阵虚弱感从身体内部传来。
这是被下药了,祁衍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些死在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喝过赵洁递给来的果汁?
不知道这条黑暗的通道有多长,他全程都不敢看脚下。
步履沉重地走向地下三层的终点。
见到了赵洁口中十分空旷的地下三层,的确很像一个墓室,空旷得看不到墙壁,因为太过黑暗,祁衍手机的手电筒能照到的距离十分有限。
不过头顶有一个天窗,正午阳光高悬,冬日暖阳透过玻璃照射进高达数十米的地下室,就像舞台上为舞者留下的唯一灯光。
祁衍站在光芒中央,仰起头茫然地看着头顶欧式雕花的天窗,距离太高了,爬不出去啊。
他往周围走了走,寻找墙壁的位置,墙壁距离他十米左右,比石门还光滑,根本爬不上去,墙角堆放着一些肢体残渣。
这里比过道要空旷,腐臭味不算浓郁。
人体残肢露出森森白骨,血液已经凝固,连带着内脏都印在地面。
混在碎肉残渣里的零散布料是道袍,这些死去的人全都是道士,原来不是这些道士技不如人,而是唐家根本就没给他们放弃的机会。
头顶雕花镂空的天窗距离地面高达十米,祁衍虽然有点法力,却不会飞,又被下了药,没力气寻找出去的地方,他只好退回唯一有亮光的地方,企图将周围的黑暗都隔离开。
祁衍抬起头,烦躁又无奈地看着洒进了的阳光。
从踏进地下室开始,这里就到处充斥着血腥与腐朽的污浊之气,不管这房子里的东西是鬼还是妖,他现在虚弱得都无法挥舞桃木剑,恐怕过几天他也会成为这些尸体中的一员。
他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的原因,恐怕是前天小姨给他吃的那颗药的缘故。
这颗药的药效也许能支撑他逃出去。
他席地而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清心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这里等着,等着药效散去。
忽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在四周萦绕,非妖非鬼,从身后慢慢逼近,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祁衍心脏狂跳,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气息还未靠近,头顶的天窗忽然被遮住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熄灭了,祁衍彻底置身黑暗之中,并且他敏锐的感觉到身后有人离他越来越近。
他颤抖地把手机举了起来。
黑影从手电筒的光线中一跃而过。
祁衍心中一紧,不敢站起来,几乎是跪在地上转过身用手电筒照过去,身后空无一物,忽然影子又从他身后闪了过去,祁衍再次用手电筒照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影子不知是在调戏祁衍,还是在围观打量他,总之就是不退不进。
祁衍被它弄得有点烦,心里非常想怒吼一声:“你特么有本事出来当面打啊!”
可他不敢,他怕这个黑影真的出来跟他当面打。
祁衍气急败坏地放下桃木剑和手机,手电筒向上,给他提供光明。他拿出镇妖符,绕着自己的位置摆一圈,打算给自己弄一个保护区出来。
贴完最后一个镇妖符,他心满意足,正准备捡起桃木剑,结果一转过身,就对上一双泛着金光的双眼。
祁衍瞪大双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脑中空白一片。
那只妖怪踩在镇妖符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祁衍。
镇妖符根本镇不住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昏暗的灯光下也无法辨别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只知道它的尾巴蓬松多毛,在祁衍唯一剩下的光源上扫来扫去,灯光被搅得忽明忽暗。
身为野兽,它拥有着区别于人类在黑暗中无助的视野,从祁衍走进这个地牢时,它的视线就一直跟随打量着他。
尽管祁衍虚弱到脸色苍白,可那饱满的双唇依旧艳红如血,犹如丢在雪地里最新鲜的樱桃,让人想扑上去咬一口,满是恐惧和倦怠的桃花眼,竟是十足的迷离的魅惑。
待在地牢这些日子,它见过不少道士,可眼前这张脸的主人却能把神圣的道袍穿得如此引人犯罪,圣洁与妖媚共存的奇异美感在他一个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