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让人听了极度不舒服,沙沙的,他在愤怒,可那把嗓子却并不能为他发出太大的声音。“看不看得见又能怎么样,你反正也没准备让他活着,干脆亲手杀了痛快。”另一道声音从身后敞开的门外响起,十分陌生冷漠。“杀人?!”沙沙的声音响起,庄念的脸贴在铁栏上,闭上了眼睛,“杀人可是犯法,我不能任性,不能做犯法的事情。”门外的男人听罢大声的笑了出来,语气轻松道,“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们到底是谁,为谁做事?”庄念问。车祸现场不少目击者,这两个人却明目张胆的带走他,不跑也不躲,丝毫没有惧意。没人回答他的话,抓着他的男人收紧了手掌的力量,更用力的将他的头贴到铁栏杆上。“你看不见,我讲给你听好了。”男人呵呵笑了两声,“里面的人是你的养父,庄俊泽,记得吗?”庄念用力耸了耸肩膀,他的力气不算大,但身边的人感觉上比他单薄很多,就在快挣脱开对方的束缚时,站在门外的另一个男人也从背后压上来,控制住他。庄念知道里面的人是庄俊泽,在断定这里关着的人都是与他和顾言有关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他有自己的判断,但眼睛看不清还是心里没底,他现在很想从对方嘴里听到旁边笼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戴淑惠。“所以旁边的女人是顾言的母亲?”他不再挣扎,确认道。“急什么。”单薄的男人压着他的头说,“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没给你介绍呢。”“你什么意思。”庄念心间一颤,那股刺鼻的腐臭仿佛随着这句话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了。“呵呵呵”男人呵呵笑起来,松开庄念的手拍在一起,“庄念,你其实不是孤儿,知道吗?”“你非但不是孤儿,还是在亲生父亲身边长大的,庄俊泽就是你的生父。”男人说,“笼子里躺着那个,是你的母亲,钟燕。”如果庄念看得见,就能看到庄俊泽的脚边有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生虫的尸体,被庄俊泽手里拿着的那根铁棒活活打死的。“上天总是对你格外慈悲。”男人语气失落,沉默片刻说,“你该亲眼看看这一幕的,亲父杀了亲母多有意思的画面啊”当初庄俊泽在钟燕不愿意的情况下与她发生关系,两人有过一个孩子。之后事情发展失控,庄俊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钟燕让他变成了个‘假男人’,两人之间所剩的就只有仇恨。关于孩子,钟燕只字未提,只当是生命中和庄俊泽同样不可视人的污点,可造化偏偏弄人,庄俊泽竟然将孤儿院里的亲儿子认领了回来。这么多年没让庄念叫过他一声爸爸,唯一一次还被他打了个半死。
庄念的侧脸已经没有知觉,微微发麻,倏地笑了两声,“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无论是庄均泽还是钟燕他都没多少印象,从前的事情好与不好也都不记得了,为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实在谈不上伤心又或者难过。除了听到有人已经死了让他心里惊诧,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执着的跟他说这些。男人cao着那一把破碎的嗓子继续说,“看啊,你多糟糕,你的出生毁了两个光鲜亮丽的人,你是污点,没有人欢迎你。”“你哪一点比得上唐周呢?”男人痴痴的说着,语调一变,自顾自的肯定道,“你确实哪里都比不上他。”这人语态疯癫,听上去不单单是为唐周办事,还感同身受唐周的求而不得。庄念对唐周身边的人知之甚少,有限的记忆力实在搜索不出有关这个人的任何信息。“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男人轻笑两声,“从今天起,世界上没有唐周,也没有庄念,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将埋葬在这里。”男人十分嚣张的笑了几声说,“新的生活要开始了,你期待吗?庄念。”如果不是亲眼看过警方出示的死亡证明,庄念真要怀疑对他针对性这么强的人应该是唐周。“你们不要胡来,度假村附近发生严重车祸,我的朋友一定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会很快找到我。”庄念急喘着说。“找到你?找到你的尸体,又有什么用呢,呵”哑着嗓子的男人说,“我还挺期待看到炸成一团rou泥的你被找到的样子,看还是不是那么的讨人喜欢。”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手机响了。他退开一步接听,回来跟嗓子坏掉的男人报告说,“杨舒正往这边赶,我们没时间了,得马上离开。”庄念闻言眉心紧蹙。男人说要将他和有关他的一切都埋葬在这里,竟然将杨舒也引了过来。他向另一间笼子的方向看,女人正哭喊着‘放开我的儿子’。能把杨舒吸引过来的人,也只有戴淑惠了。“绑在上面,我们走吧。”哑着嗓子的男人沉默片刻,叹一声,“都结束了。”乘着话音,庄念的手腕被暴力的扭到身前,双手叠着被麻绳死死困住,绳子拉长穿过铁笼,在另一边系了个活结。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哑着嗓子的男人好笑道,“真是杀人诛心啊,有意思。可你要告诉庄医生啊,他眼睛瞎了,看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