艋去到的时候,曹一天那个扑街抓住了她,冯思雅把她头发剪了……”
“……咳、咳!你说什么?”汪汕呛了口烟,喉咙像被割了一刀。
“嗯,我们两人还没走上前,马尾辫挣脱了……然后把冯思雅压在地上打……”
这剧情变化让汪汕笑得一抽一抽的,这真的是小辣椒啊。
“曹一天都吓傻了,想去拉她,被她反手一推自己也摔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撸得多,人高马大的,居然脚软!”
“马尾辫说了挺多话,我隔得遠也听不太清,什么你可以剪我头发,打我,但伤害不了我……有型到爆*啊!”(酷炫到爆炸)
电话那头的姜海东越说越兴奋,傍晚的凉风溜进汪汕的领口内,在他汗湿的背脊上激起一连串电流,他一时忘了指间的香烟,等到烟灰烫了手才回过神。
然后呢,他问。
“肥妹仔去找了他们学校的老师来,把人带走了,冯思雅那些朋友和曹一天都跑了。”
挂了电话的汪汕走回气氛沸腾的机室,见他回来,围在跳舞机旁的人群给他让了条道,dot擦着汗问他还要不要再跳一轮,他拎起自己的校服和书包,摇了摇头。
“你们接着玩,我有点事先走了。”他把剩余的游戏币都给了dot。
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傻,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士多店对着的那条暗巷口,再回过神时自己正往巷子深处走,手机荧光绿的光很暗,他找了一会,才找到几根乌丝。
起了风的缘故吧,发丝被吹散至四处,像种在烂泥里的黑玫瑰凋零的花瓣。
他没动,站了许久,许久。
汪汕开始下意识在煲仔饭店和学校周边的食铺里找寻些什么,也会刻意早一些到公车站,又刻意等过了几趟公车,可是她没出现过。
两个礼拜后他在奶茶店逮住了脸有点圆的女孩,问:“之前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去哪了?”
林扬捧着奶茶,哆嗦得珍珠不停在杯底晃荡:“谁?”
“那个和你一起吃煲仔饭的那个,之前扎马尾辫的。”
“哦……她、她转学了……”
汪汕皱眉:“去哪个学校了?”
“不知道,她没有说……”
“你有她电话吗?手机号码?QQ?”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是昙花一现,是化成泡沫的美人鱼。
“她叫什么名字?”
“唐、唐欣……”
*
那个年代的网络信息没有像如今这么发达,城市那么大,没有QQ没有电话号码,基本等于和一个人断了联系。
汪汕把自己一时的心悸收了起来偶尔在脑海里浮起的背影被往前走的时间渐渐抹去了颜色。
大学毕业后他留在实习的律所从低做起,那一年广州正准备着十一月份的亚运会,到处张灯结彩贴满宣传海报。
许久未联系的姜海东和赵艋约他到新冶喝酒聚一聚。
姜海东读的大专,已经工作了一年,说明年准备和女朋友结婚,赵艋则刚从国外野鸡大学回来,还没准备找工作。
银色大迪斯科球折射出璀璨星光洒进纸醉金迷里,三人聊起高中那些非主流蠢事乐得不行,姜海东说起曹一天和他的小女朋友,赵艋则接着提到了马尾辫,汪汕紧了紧手里的啤酒瓶,发现自己记不起那个背影了。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只记得姓唐。
酒促小姐送上一瓶芝华士,赵艋说我们没点啊,小姐姐说,有客人请全场喝酒哦。
DJ开始播起动次打次的音乐,有男人跳上台,拿着话筒大喊:“全场呢一round,我嘅!”
震耳欲聋的音乐里,汪汕只能辨别出有人喊着“六少好嘢”。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有钱大晒。
汪汕在律所的前两年忙得昏天黑地,他不想回家面对整天哭哭啼啼的林茵,经常留在律所加班过夜。
“汪律,我们要去happyhour,你去吗?”有一晚同事邀他。
他看了看手头上的工作,点点头答应了:“好。”
他最近一个客户不太有安全感,和林茵有点像,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总缠着汪汕不放,问题一个接一个。
他低头回复着客户的信息,跟随着同事走进一家酒吧,一阵慵懒轻松的歌声钻进他耳里,他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看台上唱歌的女子,几人就被服务员拦住了:“抱歉啊,今晚满座了,您们可以在门口先等等位。”
可能客户见他回复短信速度太慢,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他暗啧了一声,转身出了大门接电话。
好说歹说才把客户劝平静了,同事们也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可惜了,KK最近请了个女生来驻唱,唱歌超好听的。”一个女同事遗憾道。
“没办法呢,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