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时透过车窗,他看到下午在暗巷里见过的马尾辫。
哦,是她啊,脾气不好的小野猫。
汪汕撇了撇嘴,他还是喜欢温柔可爱一点的女孩,会娇滴滴地喊他哥哥的那种。
*
从公车站到家里,会经过一小段骑楼。
骑楼下有红澄澄的烧味铺,窗边的斩料师傅刀起刀落,有门庭若市的老牌云吞面店,有菜单让人眼花缭乱的百花甜品店。
城市的烟火气在这个时候最为鼎盛,无论你是一家三口还是孤身一人,无论你想吃甜的芒果西米露还是咸的烧鹅饭,都能在这里找到一席之地填饱自己身体和灵魂。
拐进小巷是另一个世界,家家户户点起了灯,她沿着灯光拐了两个弯,摸出钥匙开了防盗门上了四楼,刚打开家里的铁门,里面的木门也被拉开了。
唐咏诗围着围裙一脸紧张:“怎么今晚那么晚啊?”
“老师今天拖堂。”唐欣看了一眼鞋架上的男士凉鞋,把自己的拖鞋丢到地上,换了鞋子就往房间走。
“阿欣,宫叔叔今晚在这里吃饭……”唐咏诗帮她把运动鞋摆好,赶紧跟了上去。
“你们吃吧,我刚刚在学校吃了点东西了,不饿。”唐欣眼角瞄到客厅里已经站起身的大汉,走快了两步进了房间。
“那你至少……和宫叔叔打声招呼吧……”唐咏诗追到房间里,压低了声音请求道。
唐欣把沉甸甸的书包丢到床上,背着唐咏诗深呼吸了一趟。
“帮我舀碗汤吧。”她不想让妈妈难做。
唐咏诗立刻眼睛弯成明月,开心道:“好!立即就可以吃饭了,你去洗手吧!”
她折回客厅,跟宫二生挤了挤眼,宫二生也开心,傻傻地挠着后脑勺。
一顿饭吃得尴尬,宫二生努力找着话题,例如问她习不习惯新的学校新的家,例如说自己弟弟和她一样都喜欢看漫画,两人应该可以做好朋友。
“好朋友?不是应该是好叔侄吗?”唐欣端着汤碗,淡淡开口。
唐咏诗忙着说:“哎呀,我和宫叔叔还没到那地步呢……说叔侄太早啦。”
汤碗撞在大理石台面铿锵作响,唐欣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紧闭的房门如同两代之间的隔阂。
唐咏诗叹了口气,白嫩的玉手搭上宫二生粗糙的掌心,“抱歉啊……又让你难受了……”
宫二生回握她,咧着一嘴白牙:“没事!其实阿欣如果不能接受的话,我们再重新考慮一下?现在这样子跟你能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守孝到明年,在这之前,我再努力做做阿欣的工作啊。”唐咏诗捏了捏他带着厚茧的指头。
“行,你也别勉强她。”
“知道啦。”
*
流言蜚语是细菌病毒,只要一阵风吹来,它便无孔不入,从一个人的嘴巴里钻进去,在心脏上寄居,滋生出一幅幅莫须有的画面和一个个荒谬不堪的标签,又从嘴巴飘出去,在其他人的体内寄居。
每天依然还是有很多人刻意经过4班的窗边,可话语已经变了天。
“她妈妈原来以前是开发廊的!”
“开发廊怎么了?”
“哎呀,就是那、种、发、廊……”
“真的假的?!”
“我一个小学同学在十五中的,她说唐欣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说她从小就没有爸爸的,是私生女。还说她妈妈勾引别人老公……然后唐欣也……”
“也什么?”
“说唐欣被人包养……”
“不会吧!!她才初二……”
“但她长得好看啊,现在不是很多有钱人都喜欢未成年少女吗?”
“但是……”
“哎呀没有但是,流言不会空穴来风的。”
当唐欣从同学眼里看到厌弃嫌恶的眼神时,她秒懂了自己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流言再这么传下去,怕是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这荒谬的故事。
唐咏诗以前是开过发廊,可是是正经得不行的发廊,顾客也是以上了年纪的女性为主,哪来的桃色交易?
虽然宫二生也是唐咏诗以前在发廊认识的客人,但他们现在也是认真谈恋爱,那个傻大叔什么时候是别人的老公了?
以前的唐欣还会和别人吵架辩驳,现在是完全没心情了,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放过她?就只是因为她是私生女,就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吗?凭什么啊?!
她气得发抖,自动铅笔的笔芯不停折断,按出,折断。
一把把无形的刀不停在她身上划出伤口,流出腥甜透明的鲜血,看不见的伤痕在皮肤底下捂得溃烂发脓。
她替上了林扬的位置,成为了班里新的边缘人。
*
“嘿,曹一天,赶着去哪呢?”赵艋喊住放学铃刚响就像炮弹似的往课室后门冲的曹一天。
“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