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被炸死了。”
她想挣脱束缚,然而他的手紧握住,她毫不留情,张嘴便朝他的手背咬下去,他仍不松手,“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能发泄怨气,尽管动手。”
火灼般的痛漫上来,谢敬遥却毫无退避。
付清如顿觉失去失力,慢慢垂手。
他倒像松了口气,任她退后两步。
她稳住身形,掷地有声道:“你要是觉得亏欠,我现在已经向你讨还了,往后两不相欠!”
说完,不等他再开口,自己先背身快步走开。
看不到身后的他是怎样的神情,也不愿去看,就那样不发一语,又回到沁园昏昏沉沉睡下去了。
章绎之不在房间,心情平复下来,她醒来安静坐在床头。
可惜流年(二更)
当树叶郁郁葱葱,有了大片绿荫的时候,夏天悄然而至。
伴随而至的,还有愈来愈紧张的局势。
由于直皖战争胜利果实分赃不均和直系对亲日亲奉的梁士诒内阁不满,四月中旬开始,张作霖自任总司令,奉军入山海关,设司令部于落垡,率十二万官兵发动攻击。
直系以吴佩孚为总司令,以保定为大本营,分头抵御,双方在马厂、固安、长辛店激战。战火同样烧到了樊楚阵营,至月底开战已有一周。
周志生提着卷宗才出去,另有秘书送来战略报告,章绎之拿起报告一页页翻。
机要室里人来人往,前线军报更是接连不断。下午两点钟,他顾不上吃饭,在与幕僚开完会后,又立刻赶去察看军防工事。
谁知道实地查看时,竟偷工减料,完全不堪一击,机枪掩体皆不具备隐蔽性,周志生带了几个人把负责修筑的团长捆住揪过去。
章绎之掏出配枪,不听求饶,抬手朝那人脑袋就崩了一枪,顿时血溅满身。
他望着旁边瑟缩的副团长,冷冷道:“明天早上如果没有改变,你也活不了。”
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几个侍从官跟着,勘查完毕后,整个下午都在这片曾被炮火硝烟熏染的战地度过,及至深夜,直接睡在了斜坡上用军用帐篷临时搭建的指挥所。
周志生自是清楚他为何这般震怒,就在昨夜,此前投靠楚军,还被楚仲业当面表彰过的将领带着手下数千精兵叛逃洛南。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的投诚是假象,是早就安排好的,而章绎之在意的不是其叛逃,是不知道其到底掌握有多少关于楚军的军事情报。
假如有重要情报落到谢敬遥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炎炎夏日,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树影婆娑,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漏下斑斑光点。
几根树枝斜斜地蜿蜒过窗户,落英缤纷。
樊军调整集团作战方式,命各师各团分率精兵,两翼转移攻势,包围歼灭,另一方面阻断后路,迟滞了援军行动,缴获大批粮秣和军用物资,致使楚军各自为战伤亡过半。
连日鏖战,楚军虽然也有反击取胜,但被攻克的高地却接二连三,难以抵御对方势如破竹之势。
门外突然一阵骚乱,沈黛硬要闯进来,几个侍卫不停劝阻,却没人敢真的动手,玉萍一路哀求道:“夫人,您不能进去。”
沈黛穿着件水滴领旗袍,外披以银丝线绣着牡丹的黑呢斗篷,扬起下巴不怒自威,“混账东西,你们谁有胆子碰我一下!”
玉萍和侍卫们哪个敢跟她造次,唯唯诺诺退开。
沈黛疾步穿过走廊径直进门,就见窗子边坐着一个女子。
付清如慢慢回过头望了她一眼,沈黛顾不上别的,直截了当地问:“付小姐,战事蔓延到绥德县了你知道吗?”
付清如恍若未闻,复又回头看着园子里。
满地残花,层层叠叠。
她好像感觉到轻微的震动,听到了远方传来的炮声,炮声很大,似乎想把这城里的所有东西都炸碎。
沈黛忍住满腔的怒气,含着泪道:“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也不责怪你抢了我的丈夫,我忍着他整天与你在这里鬼混,现在低三下四的来求你,你劝劝他,让他跟我马上离开去英国。”
玉萍低声说:“夫人,您别再难为付小姐了。”
沈黛不甘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你知不知道,绥德离榆林有多近,樊军很快就打过来了,前线伤亡惨重,现在绎之手里的部队降的降,死的死,谢敬遥就是要他的命,我想……想他即使不听我的,总会听你的话,你去劝他,让他跟我一起走。”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再过不久,将是展开决战的时刻。谢敬遥是真的想杀了他,斩草除根吗?
古往今来,多少奇人异士,将军沙场百战,终有一天要面对蜂拥而至的敌人。
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不能入鲁缟。可傲如章绎之,又怎会丢盔弃甲当逃兵?就算身边没有一兵一卒,他也不会苟且偷生。
付清如目光平静道:“我不会说的。”
沈黛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