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年三十。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北平的大街小巷孩童们欢声笑语。麓鸣儿今日果真没有食言,早早地便下班回去。
这个以往让她最惧怕的节日,竟在今日变成了她最期待的日子。五年前的今天,有她最痛苦的回忆,却也是小若初即将出世的日子。
这个懂事又让人心疼的孩子,如今是她唯一的安慰,而自己却从未陪他过过一次生辰。这样的遗憾,她必须要弥补,否则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都是未知。
今日的她,是满怀期待并且满心欢喜的,她左手拎着一个大蛋糕,右手怀抱着一个Jing巧的礼盒,脸上还带着以往过年都很难见到的笑颜。
“初儿!快来看看,妈妈给你买什么了?”
当她跨进门,欣喜地唤着儿子的名字时,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一人回应……
岑府,很久没有这样热热闹闹地过个春节了。
与往年一样,那些有家有口的下人全都提前告假回乡下老家去了。唯独还剩阿星、阿亦几个没什么亲眷的,才留下来过年。原以为又会是冷冷清清的一年春节,却没想到,岑牧野一反常态地嘱咐他们要好好地置办起来。
这令他们大吃一惊,一时间虽人手不够,可大家伙儿依旧忙得热火朝天,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久太久都没过过一次像样的春节了。
阿星哼着歌,站在木梯子上,拿着一把大刷子,往大门两边刷着白花花的大浆糊。
站在下面观望的阿亦,手里拿着火红的春联,正苦恼着分辨不出哪个是上联,哪个是下联。
“傻瓜!哪个顺眼贴哪个呗!”阿星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刷子指着她笑话。
阿亦一赌气,便把两张春联全塞给了他,“你来你来!反正它们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们!”
“你啊你,太太在的时候不是教过你一些字么?怎么?全学狗肚子里去啦?”
阿星话音刚落,阿亦便生气地抓住梯子使劲晃了起来。
“哎哎哎!大过年的,你别把我给摔下来!”阿星站在梯子上摇摇晃晃的,不得不开口向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姑nainai你可别晃了,我真的错了……”
阿亦听了这话不仅没停,口里哼了一声,手里摇晃得更加厉害。
“哎!快停下!停下!姑nainai来了!姑nainai来了!”阿星丢了刷子一脸的慌张。
阿亦闻言没好气地嗔他:“姑nainai?你到底有几个姑nainai?!”
“哎呦!”这给阿星急得大冷天里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我是说真的!真的姑nainai来了!连老爷也来了!”
“啊?”阿亦吓得赶紧撒手,阿星便立刻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阿星拉着还在发怔的阿亦,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
“老爷……姑nainai……”两人并排着低头叫道。
“星叔!亦姨!”
又从车里跳下一个小家伙着实吓了阿亦一跳,“少……少爷?!您怎么……您怎么也回来了?太太呢?!”
小若初赶紧上前跳着去捂阿亦的嘴。
“太太?”搀着岑青山的岑家老幺岑沐雨,闻言一惊,眉头便皱了起来,“阿亦,你说的什么太太?”
一旁的岑青山也不由地心中一凛,抓着拐棍的手微微颤了颤。
阿星急得偷偷拧了阿亦一下,阿亦疼得咧了一下嘴,却不敢再说话。
岑沐雨拉过身旁的小若初,很严肃地问道:“初儿,你告诉姑,到底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了,还是有人把你从这家里给带走了?”
都怪自己一时贪玩,趁着麓鸣儿去医院上班,自己一人悄悄地溜出小院跑到了街上,还巧不巧地碰上了爷爷和姑姑……小若初从小便隐隐知道,姑姑对母亲一直很有意见,因而他们带他走时,他也没敢提起母亲半句。他懊恼地低着头,现下更是不敢答话。
“为难孩子做什么?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岑青山伸出手,让小孙儿拉着自己,而后拄着拐带着小若初往里走去。
岑沐雨拿余光狠狠地扫了扫阿星和阿亦,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跟着岑青山走进楼里。
楼里的下人见着来人是老爷子,遂停下手里的活计,站成一排,垂首侍立。
“老四呢?喊他出来。”岑青山才一进门便开口发话。
阿星从后头追上,正想紧着上楼去向岑牧野通报,刚走至楼梯口,却见岑牧野已准备下楼。阿星忙冲他使了个眼色,岑牧野往楼下看看,便皱起了眉头。
他一言不发地走下楼,而后将初儿从岑青山的身边带走。
“哥!”岑沐雨走到他面前,低声对他埋怨道:“父亲大老远地来了,你怎么这种态度?”
岑牧野不搭理她,拉着小若初便要上楼去。
“麓鸣儿是不是回来了?”岑沐雨突然大声质问,岑牧野这才顿了顿脚步,“她回来做什么?是不是想把初儿带走?!”
如果说,刚刚只是不想理睬的话,那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