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是戒烟期的另一个重要症状,周恺的耐心彻底告罄,他强压怒火。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
她气极反笑,大喊起来,“是啊,又是我无理取闹了。”
像个深闺怨妇一样张牙舞爪地发疯,关融自暴自弃地捂住脸。
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房间的喧闹终于沉寂,只余些许抽泣声。
周恺沉默攥紧拳头。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不能够好好解决问题,总是一直在进行无谓的争吵。而最可悲的是他明知如此,却无力阻止争吵的发生。
关融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努力止住抽噎想恢复平静,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断断续续的不成语调。
“周恺,我拜托你不要总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张冰块脸,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崩溃的,像疯子一样的只有我一个人,你都没有感情的是吗?”
分手
他持续沉默,关融不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知自己恨他不是个哑巴,否则内心还会好过一些,还能够给他的冷漠找说辞,然后给失她一个台阶下。说到最后,她想起今日找上门的女人,甚至低声下气、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
“你不要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了好不好,你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啊。”
周恺笑了,终于开口。
“用顾元恒包养你的钱来包养我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
他明明清楚这句话对自尊心极强的她杀伤力有多大。
理智喊他快停下来,快说点好听的挽回现下糟糕的局面,可下一句伤人的话语却脱口而出:
“既然你割舍不了他,那就别来要求我。”
他心底的恶魔在叫嚣,这其实是一句不由衷的实话,但分明有更好地表达方式,比如——
快离开他吧,回到我身边来。
最深最恨的祈愿在见天光后周恺甚至有种豁然开朗的快感,他苦心孤诣谋划了这么久也只为这个原因。
物极必反,隐忍的反面是狂躁,他已经等了太久了。周恺知道他骨子里就是耐心不足的人,在她眼里那个不争不抢的自己从来只是伪装,只因是她在身边他才巴不得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一些。
关融呆在原地,半丝寒意从心底冷出来。
他抹了把脸,重喘了两口气,深呼吸后让自己冷静下来:“融融,你听我说,最近店里资金周转遇到了点麻烦,我需要去处理。”
他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在筹备离开的事,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他会将TheClub盘出去,和她在新的城市重新开始。而关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神情仿佛在看陌生人。
他有些支撑不住,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狼狈得手足无措,“我和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都是在你之前的事了。真的,我现在只是需要她们的帮忙,喝酒应酬而已我没有办法,等我稳定下来就把店转出去,我们”
“不用了。”关融脸上还带着泪痕,她看着面前这个慌不择言的男人。
周恺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没必要了。”她又重复了一次。
“周恺,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吧。”
这是分手的委婉说辞。
空气凝固了五秒,周恺滞住的目光突然松懈下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可伸出的手被她猛地拍开,他怔怔看自己的手,一时无话。
“我知道,知道你职业特殊,有太多的身不得已,所以即使每次闻到不同的香水味也一直在忍。可今天是我生日啊,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反复说服自己,你并不是真心,你只图财。因为我太过理解这种心情,忍不住心疼想帮你,可你呢,你刚刚是怎么说的?”
“是我错了,我道歉”
她摇头,“你不用道歉。我终于明白你之前说我那句话是你的噩梦是什么意思了。针不扎到自己身上是没有感同身受的,我今天才知道,一句话到底能有多伤人。”
“”
“你说得对,一个情妇还想着拿金主的钱帮衬男友,是我太贪婪太痴心妄想。”
周恺蠕动一下唇,竟说不出话来。
她走了。
周恺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等晕眩的感觉稍稍退却后,还是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目的地是酒楼包间,周恺刚进门便换上虚浮的微笑。
“大忙人YOYO姐,好久不见了。”
陪坐的Jason见他来了,先是一愣,随后便识相地打了声招呼告退。女人点头,用余光睨了周恺一眼,不急不慢喝了口酒,“记得上次见面好像是为了别墅区买房的事。唉,房子到手了,拿我这旧人便也没用了。”
“我哪敢呢,”周恺恭敬笑笑,“这件事要多谢YOYO姐的帮忙。来,”他举起酒杯,“我先敬您一杯,谢谢您这么多年的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