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的被子随之滑下,滑至腹前。人还睡眼惺忪着。
何清不禁内疚,怪自己打搅他休息。
余海晏已经盘腿坐起来,招她过去。
何清蹭过去,怯怯地,怕他骂她。他抬起手,她一惊,以为他要拍下来,结果却是轻轻地抚了抚她鬓角。
抚过之后,他想意识到不妥,像觉没睡醒,不自觉做了那样的动作。
好在,她没有过激反应。
嗓子有点痒,他清了清喉咙,问:“作业写完了?”
“没。”何清被他刚才的温柔撩拨得心旌摇曳,“数学太难了……”
“你学文学理?”
高二分科时,何清还问过他。他抽空给了点建议,只让她自己想清楚。最后结果是什么,他也没问。
“文。我学不来理科。”向心力什么的……
余海晏笑了声,“那数学是挺难的。”
“瞧不起文科生是吗?数学占了半边天,文科生也能学好数学的好吧?”何清愤愤不平。
“你期末多少?数学单科。”
“……一百零几。”
余海晏沉yin:“太低了。下次考一百一十五,就不笑你了,怎么样?”
竟然还使激将法。
何清偏就吃这一套,一咬牙:“行。那你辅导我几天?”
“我毕业十来年了,早就全退给老师了,还教你?”余海晏没读研,拍了几年戏,高中教了什么,是真不记得了。
何清也坐下,脱了拖鞋,学他盘起腿,她没学过舞,筋骨硬,发现有些痛,又换了种姿势,和他面对面地说话:“晏叔,你拍戏是不是很辛苦?”
“是挺辛苦的。有时候一天下来,骨头都快软了,就想回房躺一天。但第二天,还是得爬起来。有时候天热,摄影棚没冷气,穿那么厚的戏服,汗能接两桶。”
余海晏不是会诉苦的人,有时节目需要,也只不痛不痒点两句,更深的,只对家里人说。
家里人。余海晏常揣摩着这个词。
相识多年,两家早比一家亲。
带何清出门,碰到邻居,对方也是说:“小余又带妹妹出来啊。”
可有时心贪了,就不想让她的身份,仅仅是妹妹。
“那……你拍吻戏或者床戏,会不会紧张啊?”她其实是想问,会不会起反应。但没脸说出口。
余海晏笑:“我不拍吻戏or激情戏。”
这是圈内人尽皆知的,倒没让粉丝知道,怕有负面影响。不过若是仔细推敲,还是可以发现的。这种事瞒不住。
“《定疆》呢?”
这部戏最经典的一个片段是,余海晏将女主角压在奔腾的马上亲吻……
何清还记得,当时抛下作业,被许柠柠拉去电影院看,到这一幕时,许柠柠爆了。回去的路上,许柠柠念个不停:“我真想我是那个女主角……啊啊啊!”
“借位。”他简单地解释,“镜头远,我稍微偏点头,就看不见了。”
“喔……”她宽心了。
自己一直胡思乱想,又不敢问他,时隔好久,才终于得到答案。
余海晏为了清静,手机什么的都关了,在这个下午,和小姑娘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是他这几年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后来说着说着,何清躺倒,头压着胳膊,脸蛋又白,又圆润,像刚出蒸屉的小包子。跟他说话,声音轻轻的,软软的。
他身上有浅淡的木质香味,是他代言的某款国际大牌男式香水。上市后,他还送了瓶给何父。
她身边的男生,身上大多散发着汗臭。不像余海晏,永远干干净净的。
过了会儿,她就睡着了。
他松开盘着的腿,给她盖上被,仔细掖好,又调高了暖气温度。他不惧寒,之前调得低,现在是怕她冻着。
他披着羽绒服,走出房,倒杯水。开水是睡前烧的,没保温措施,两三个小时过去,早凉透了。
冬天喝冷水是需要勇气的,水一入喉,浑身仿佛都要被冻住。
他猛喝了两口,压抑住喧嚣的躁动。
这躁动因谁而起,他再清楚不过。正是因为清楚,才不得不克制。
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这一连串的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试探,全落在他眼里。
可究竟是对他的依赖,还是别的感情,怕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唉,小姑娘。
*
“然后呢?”
“然后我爸妈回来,我醒了之后,就回家了啊。”
电话那头的许柠柠扼腕:“太可惜了。”她不死心地追问,“真没发生什么?”
“真没。”何清好笑,“要真发生什么,哭死的难道不是你?”
“不对。”许柠柠说,“不管燕燕喜欢谁,我都会真心诚意祝福。”
虽说许柠柠自称是余海晏的“女友粉”、“老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