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高圻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跟你同岁，马上21了，不是小孩了。你告诉我，爸变成这样，是不是跟我有关？”
“是啊，是我的亲生父亲，可也是害了我妈妈的元凶。”高塬顿了顿，“如果有选择，我更愿意天天陪着小星星。命运就是这样，我想干出一番成绩的时候，处处是掣肘，而当我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时，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程跖哥，我现在别无选择。”
为了配合调查，高塬特意去了一趟警察局。警察局门口，高圻正蜷在花坛边，看到高塬，她才勉勉强强绽出一个笑来:“哥，你信吗？我不信。”
高塬安慰高圻是“碰巧”，却不能自欺欺人。
“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是不可能。”高塬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不过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你还小，成年人的世界你不要管那么多。”
刺骨的寒风刮着高圻的脸，可她感觉不到疼。她像公主一样娇纵了许多年，从来没有体会到真正的“四面楚歌”，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预感，那样的时刻大概不远了。
“从进入山峰集团的那一天，我就料到了这一刻。”高塬笑了笑，“我的剧本，不是早就被你和萧樾哥写好了吗？”
一手猥亵女童、一手创办少儿慈善……丑陋面具一朝撕开，高山董事长从高高在上沦落到人人痛骂，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
而今，斑斓的童话被造梦者亲手打破了，童话的背后，是谁都不可以再凝视的深渊。
所以她抬起头来，一动也不动地看向高塬。
小星星撅起嘴，圆眼睛瞪向程跖，似乎在纠正姜玟桐的语病:“ba02ba02”
好像也是那一年，高山再也没有在方墅长住过。
“天这么冷，你早点回宿舍吧。我估计在里面要待很久，没法送你了。”
“哥，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养过一只小猫，13岁那年，我洗澡时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一直以为是猫咪作怪。”高圻干笑了几声，带着哭腔的笑让她比哭还难看，“现在我终于懂了。”
姜玟桐咳了一声，捏起了小星星的胖胖手掌，轻声道:“魔法叔叔脖子累了，跟石头叔叔去吃饭好不好？”
高塬本欲出口安慰，听到这个疑问，却不由顿住了——他想起来懵懵懂懂的13岁，那一年高圻来了初潮，身材有了少女的模样，本就生性烂漫，又没有女性长辈从旁教导，时常穿着单薄的上衣在家里晃来晃去。
高圻忙拉住高塬的手臂:“那两个女孩那么年轻，最小的才13岁，怎么可能？哥，你平时跟爸爸接触得多，他不是最喜欢那些小明星吗？那些丑女孩，怎么可能？”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女孩迎着高塬目不斜视的身影，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跟高塬不一样，她是女儿，高山在家独宠她一人，在他搭建的童话世界里，她只需要乖乖扮演公主的角色。
他走进警察局的时候，两个女孩还没离开。千里迢迢从四川赶来的13岁女孩，在几名女警的搀扶下，颠来倒去地讲述着前一晚的经历，而那个也叫桐桐的女孩，似乎被家人围绕着。
一名警官走出来:“嫌疑人高山极其不配合审讯，只说要
明明是同样的年岁，高塬的面容却多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他弯下腰来，用纸巾轻轻拭去了她的泪，语调轻快得很。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破坏高塬的好心情，整个早饭时间，他的眼睛都黏在了小星星身上。
替她拌果泥，将一颗颗虾仁捣成糊糊状，甚至用食品温度计精确地测量适合冲米粉的水温。
119
“小公主，你想多了，爸爸一向爱胸大貌美的女明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只是碰巧而已。”
从早上开始，电话就没断过。
配合警方做完笔录，里屋有人喊了一声留步。
那是高塬的电话。
——“准备吃饭了”这话一出，小星星都会向程跖伸开双臂，等待他抱起她，然后娇滴滴地藏在他怀里洗手。
程跖在一旁吃得闲适而安静。往常这个喂饭的角色通常是他，姜玟桐只好安慰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小星星一向不爱吃辅食，独独今早，她吃得又快又多，给足了高塬的面子。
“没事。”程跖擦了擦嘴，指向桌边闪个不停的手机。
他不厌其烦，还特别会哄，他全神贯注的样子，仿佛这是陪伴小星星的最后一刻。
可是这天早上的小星星有些迷惑。
上，又对父女俩说道，“准备吃饭了。”
在锦芳时，每到要吃饭，程跖和小星星都会有一个仪式。
可这一天一夜也足够长了，长到足够让警方查清楚很多事。
早饭后，高塬便提出了告辞，程跖将他送到了车旁。
“后悔了吗？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前面是微笑着的程跖，身旁是亲切的高塬，她好像无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