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没被烧,仓房的墙都被熏黑了,偏偏货没烧。
他心里本来还庆幸,谁知第二天有人找上门来,以极低的价格要收他的货,那个价格低到以前黑城商人收皮毛,就是这么个价格。
王兴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就是故意威胁他,但又舍不得烧他的货,想压价吃进。
他没有再逗留打听这人背后是谁,运着货又回了黑城,想定好计策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免得对方恼羞成怒真把他的货烧了,损失得可是自己。
卫傅想到会得罪人,但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能让整个龙江城都没人收他的货,还放话运不出黑龙江这地界,这背后之人的能量非同一般。
难道是乌哈苏?
如果是他,倒也真能做到如此地步。
殊不知卫傅冤枉乌哈苏了,这一次的事可不是他做的。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儿难搪。
说的就是阎王明理,且心里有数,心里有数的人一般都懂得忌惮。而小鬼儿通常不知天高地厚,但当他们真为难起人来,还真让人十分难受。
“我就不信还真运不出了!等卫琦回来,我让他带着咱们的骑兵押送,你再出一封公文给带上。来武的我们就跟他们动武,来文的有公文在,我就不信还真有人敢拦。”福儿一拍桌子道。
卫傅看她这山霸王样儿,忙把她拉着坐下。
“有些事不用硬碰硬,这只是最后一步的办法。”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卫傅略微沉yin了一下道:“你别忘了,我们这里可不是真正的大山里,并不是别人封了我们的路,我们就出不去了,你忘了还有一条江?”
“你是说从江上运出去?”福儿的眼睛顿时一亮,“是啊,我们可以通过船运出去,顺流而下到吉林。”
“我就怕顺流而下经过的水路,也被人封了。”
王兴学却并不乐观。
毕竟从黑城顺流而下,水路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出黑龙江。而沿路都有设卡,别人未尝想不到他们会走水路。
“还是先试试,若是不成,再换别的法子。”
与此同时,吉林乌拉城里。
吉林将军卓坤刚收到朝廷的一封公文,命他给黑城送一批物资。
其中包括了五门红夷大炮,若干把火铳,以及一些钱米绢布,后者是朝廷对立了军功之人的赏赐。
卓坤看到公文后,摸着下巴的短髭笑了笑。
一名女子从一旁偎了上来。
“将军在笑什么?”
卓坤也没避讳她,将手里的公文递给她看。
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手指纤白而细长,宛如青葱也似,就是体态稍显纤弱了些。
相反卓坤却生得异常高大健硕,一隻手臂就快有女子的腰粗了,女子偎在他怀里,更显出几分娇弱。
见公文上面说的地方是黑城,女子目光闪了闪。
“将军是在笑,朝廷越过黑龙江将军,而把东西交给你这边送到黑城?”
卓坤不置可否。
“从水路到黑城,确实方便些。”
虽说卓坤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此女会想啊。
给黑城的赏赐是朝廷发下来的,既然是朝廷发下来的,就是正武帝准许的。那正武帝为何要交由卓坤代为转交?是为何意?
这一个举动,里面到底有几层意思?
是不信任乌哈苏,还是因为其他别的原因?
女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来,不过她跟了卓坤这两年多来,她倒是看出了,卓坤是正武帝的心腹。
可能是比建京的鄂毕河更为心腹的存在。
“若我记得没错,你曾说过在流放的路上,受过这位的夫人的恩惠?”卓坤瞧了女子一眼道。
说话时,他一直把女子的另一手放在大掌上盘玩着,显然对此女甚为宠爱。
对于自己的经历和遭遇,甄芩并未瞒过卓坤。
“是啊,当初若不是他们,恐怕崇儿就没了。”
卓坤一拍大腿道:“既然他们对你有过恩,那就悉数全给送去,那三成我就不要了。”
甄贵妃,如今叫回本名的甄芩错愕。
见她露出错愕之态,卓坤戏谑道:“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东西到了地方,先要被刮三成。不然你以为朝廷为何要从吉林送?就是知道走正常程序,层层收刮,层层扒皮,等到了黑城,指不定就剩三瓜俩枣。”
所以正武帝让卓坤转送,就是为了不让东西被收刮?
可这也不对,正武帝为何要怕送给黑城的东西被收刮?若是为了做个名,他隻管把名做到就行,就算被收刮,也不是他的事。
甄芩怎么也想不通,却又不敢问卓坤。毕竟她身份敏感,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她还是知道的。
不提这里,连着十多日,王兴学都在跑水运货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