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一段时间叶炜倒底在做什么,总之,有一日,这三人面se一脸凝重,将我从厨房里提了出来,对我说,他们要去报仇了。
我们山下住了一年有余,阿橘随着大师兄与叶炜,在那里日日商讨如何除掉姜荨。哦,那怪物也有名字,叫做姜荨。我听到时有些诧异,这样嗜血凶残丑陋竟然也有如此一个翩翩公子似的名字。
从此这祖宗也不敢叫我提水了。
而我,虽然每日习些剑术,不过拿来防身,想想身边有大师兄在,再不济还有叶炜阿橘在那里,竟也有些懈怠,每日不过摆弄些花果蔬菜,大师兄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他说,我本来就不该是喊打喊杀之人,等他们报了仇,我也好寻个人家嫁了。
可是不过一夜,我曾经依赖着的人就这样没了,什么也没存下,蜜青清灵灵的声音,最后是那一句低哑的“我不报仇,si也不走!”。我没多大接触的师叔们,山羊胡子却也让我0过,不过一夜,就这样就没了。
叶炜在一边
醒来之后,我有些迷糊,模模糊糊半夜里被我缠得紧紧的人早就不在了,阿橘在外头做饭,香气四溢,我也没有多想,乐颠颠跑了出去。
,然后自绝于山巅,就葬在另一个山头,遥遥看着她唯一幸存的nv儿。
虽然叶炜后来没说什么,我将听来的消息拼拼凑凑,也知道了中秋之夜,他回到无用殿,横了五具尸t正中,凶手却不知去向,他到房中查找,发现我们已经不见,四周树林野地也没有打斗痕迹,料想我们应该逃了出来,于是将师父师叔他们安葬好,收拾了包袱下山,刚好赶上了迁令,于是也随了人流北上,路上看见我们留的记号最后找到了我们。
我不情不愿提了满满一桶温水踢开叶炜的房门,却没想到这厮竟然脱了衣服在那里。
半夜里,梦魇侵袭,我朦朦胧胧在那里颤抖,篝火已灭了大半,身边阿橘睡的沉沉,没人发现我在那里偷偷哭着,不为什么,只是觉得想哭,不知是谁过来,为我拢了被子,我瞧不清楚他是谁,想想大约是大师兄,上前缠住他的身子,哭倒在他怀里:“别走,你别走……”
那人好像僵了一僵,然后反手将我拥住,语气温柔一如大师兄平常模样:“我不走,不走……”
十五岁的时候,我与阿橘两个人,大师兄站在我身后,叶炜站在阿橘身后,及腰黑发被轻轻挽起,斜斜一支笄cha上。我看着叶炜笨手笨脚笑出声,阿橘那里嘟了嘴生闷气,最后还是大师兄出手将头发绾成一个髻,cha入一支笈,这才成了礼。
那时,我还不知,结局竟有如此惨烈。
想起蜜青当时承诺,竟然也过了两年了,往日光景也有些不真实起来。我看着远处习剑之人,只愿时间长驻。
有一段时间,叶炜常常出门,回来周身疲惫,阿橘白日里练剑已经累得半si,只好由我去伺候叶炜这个祖宗。
结果如何,经过如何,我也没意思问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转不过弯来,“你们去报仇,那我呢?”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仍是心酸,但至少没有将我们亲近之人身首异处。
那日后,我对叶炜还是没什么好脸se,大家商议之后,决定在皇城附近的悬风山下住下,这里人烟较其他地方稀少,但好在交通方便,也不算闭塞之地,拿来练功倒好。
我冲着叶炜,所有的愤怒与恐惧倾泻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你活的这样有理有据?如果不是你,蜜青与扶留师姐怎么会si?明明应该si的是你啊!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才是应该si的人啊!你为什么不si?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叶炜顿了顿:“我刺穿了他们的x膛,然后火焚,将灰埋在了殿后梅花树下。”
“咣当——”手里的水桶当然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将我裙摆也sh了大半,我指着叶炜0露的后背,口不择言:“你,你你你——”最后还是叶炜眼疾手快披了衣服,我自然也跑了出去。
蜜青往常的神情还在眼前,他笑着对我说,等我及笄之年,便带我下山去玩,我九岁就到了这里,一定不知道这世间有许许多多有意思的事,等我十五了就带我下去开开眼界。扶留师姐虽然一脸冷淡,却也会悉心教导我剑术,那长长浅枝绿穗子,她虽不甚同意,也帮着我夜里偷偷编制,师父不大出门,有时遣了大师兄下山,也会叮嘱他为我与阿橘带些小玩意儿来,山上也没什么玩的,也别委屈了我们姑娘家家的。
我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大师兄与阿橘都惊了惊,心里很明白,只要与那僵尸妖怪接触之人,如果si了,一定要一剑刺进心脏,以防异变,更有甚者,还要砍下头颅,连身t一起放入火里灰飞烟灭,以绝后患。
“你是,如何安葬的?”我问。
大师兄将我揽在怀里,阿橘别过头擦泪,我还在那里抱着大师兄手臂,一边喃喃:“为什么?你为什么不si?”
最后我渐渐失了力气,窝在大师兄怀里沉沉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