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新娘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们,看起来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只是礼貌地跟两个陌生人点头招呼就继续热烈地聊了起来。
白新笑着说了一句,郑俊没听清,挪近椅子,身体向他倾斜过去,低头把耳朵送到他嘴边:“什么?”
“结婚照有了,婚礼在进行,还缺什么?”
郑俊抬起头,险些嘴唇相触:“有你在,本来就什么都不缺。”
他再次牵住白新,把交握的双手放在腿上,看向灯光大亮的舞台,主持人正在说着千篇一律、普遍适用的预热台词。
“爱情是什么?每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郑俊握着的手突然抽离,一根手指伸进他的后衣领,勾起项链,项链上的硬币轻轻勒住皮肤:“我代替我的父母把我交到你手上,郑俊。”
两人视线相触,郑俊眼睛一闪:“谢谢,我绝不会让你后悔成为白新。”
新郎从岳父手中接过新娘,深鞠一躬,一对新人挽手转身,迈步上台。
正是众人鼓掌的时刻,同桌的女方好友有所触动地屏气凝神。郑俊一手握住白新的手,另手堵着鼻子,眼睑快速颤动着与情绪抗衡。
白新觉得自己一点儿都配不上这个情感丰富的男人,他在为两人的秘密仪式而感动,自己却在妄想着把他拐上床好好安抚,让他流出眼泪,让他哭出声音。
配不上却得到了,就更不会放手。
舞台上的人们还在做着取悦来宾的周旋,白新给上菜的服务生让路,顺势与郑俊挨得更紧,将他的手递到嘴边亲吻手指。
“新婚快乐,郑老师。”
不知从哪儿来的戒指套在了郑俊的手指上,也不知白新什么时候量好了指围什么时候去选的款式,心脏在努力跳动输送血液,但血液却好像叛逆地停滞,肌肉罢工,呼吸不畅,梦醒不分。
“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那就用你的下半辈子补偿。”白新弯起眼睛,“或者今晚,你用别的东西套住我。”
做了这么多年的辅导老师,见惯了金榜题名的欢喜,也终于轮到了洞房花烛夜。
明天还有新的幸福。
地板散落着一堆层层叠叠的福字和小灯笼串,郑俊坐在其中抚额,身后白新弓腰坐在茶几上,手臂拄着膝盖剥瓜子,剥到手掌填满,吹吹手心的碎屑,把一把瓜子仁填进郑俊嘴里:“好了好了。”
郑俊一边咀嚼一边盯着一地的多余:“一个教数学的还数不清自己家的窗户和门,真是太傻了。”
“确实。”白新顺手托起他的下巴,“不过我也有错,眼睁睁看着你买多了,但就是不提醒。”
郑俊转头看他,满眼无奈的质问。
白新笑了:“反正也没花多少钱。”
每年春节郑俊都只是回父母家吃顿年夜饭就走,别人阖家团聚的年三十却是他一年里最寝食难安的时刻,所以他从来没心思给房子做什么新春装扮,连个福字都没敷衍过。今年这套房子终于有了“家”的热乎劲儿,就骚扰得郑俊心里也是热热闹闹,想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好好地辞个旧,迎个新。
白新对过年的习俗没有太多概念,一切默认以郑俊为主导,但再怎么不了解年文化,他也还是有常识的,家里的窗户和门屈指可数,郑俊几乎买了三倍的量,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白新之所以没问郑俊是不是买太多,一是因为装饰品琳琅满目,每一样都巧妙地助长着购买欲,连他都被打动了,二是郑俊眼睛里的光活像孩子进了玩具城,他实在没法硬起心肠打断他的兴致勃勃。
白新顺手捏扯了郑俊的耳垂,拾起一地红色走开,郑俊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半晌没听见动静也没见到人影,中断沮丧爬起来去卧室找人。白新坐在铺满了红灯笼红福字的床上,弯着眼睛拍拍左侧的空位:“来,郑老师。”
郑俊坐下,左右手的手指尖依序对在一起,不安定地小幅移动试图对得整整齐齐。
“我原本打算年初一送你一样东西,作为正式交往的周年礼物。”白新说,“现在我打算提前哄你开心一下,反正‘过了腊八就是年’,对吧?”他微微歪头用眼睛试探郑俊的意思,但他的要求郑俊又怎么可能回绝。白新笑了笑:“闭眼。”
郑俊顺从地闭上眼睛,笑了:“什么礼物?”
“新年礼物都是什么颜色的?”
郑俊感到白新的手指捏住了自己的下巴,透着摆弄的企图,但并非亲热的前奏:“红色。”
“我那天偶然看到,觉得它很适合你,因为郑老师另一张嘴的里面就是这么漂亮的颜色。”
郑俊下意识地张开眼睛,膏体微凉而滑的触感已经压在唇上。白新坐得很直,稍有些居高临下地垂眼专注于自己的创作,软而充盈的唇肉被压制又反弹,以膏体为界分割出艳色与浅淡,最终两瓣唇都成了艳丽的领地,竟然兼备突兀与恰当地点缀在同样自相矛盾、既呆愣又隐约有点情色期许的脸上。
“我要把你按在红色里好好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