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陶公子,这里面装有一枚护身符,小女从小就戴着,今天赠与公子,希望你能平安顺利。”陶贞宝接过香囊,心中升起一股激荡之情,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此情此景,多少的情,都已不需要多余的语言来表达了。只待林儿上来小声提醒,两人才终于分别。陶贞宝与韩均上了马,三步一回头地缓缓而去。林儿走到令晖身后,捏了捏她的肩,郑重地道:“阿姊,你终于接纳师弟了,真好。”令晖看着远去的陶贞宝,终叹口气道:“这些日子,陶公子日日陪在我身边,他一心一意地对我好,我又怎能辜负他呢。可是小妹,从今后,他要受的苦恐怕是无穷无尽的了。”林儿道:“阿姊你多虑了。我相信,师弟只要为了你,受再多的苦,于他也是快乐的。”令晖似有所思的样子,眼光仍望着早已没人了的远方。林儿则看着她,心中不仅生出一丝感伤,他们两人你情我愿,有情人终会成为眷属,可自己呢?过了许久,四姝方回到屋中。林儿道:“寻阳姊,上次你说的两条线索中,侯家堡的这一条已经有些眉目了,可南朝人这一条却还没着落呢。南朝人,从太原的天师道,到上邽的土地买卖,到处都是他们的影子。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南朝人将是整个问题的突破口。要不,我们还是赶紧去把典质行的事做完吧,这样才能和那司马道寿套上关系?”寻阳却犹豫道:“可我们这几天都没任何收获。鲍小姑想个办法帮帮我们吧?”令晖还未从别情中恢复过来,只是淡淡地道:“典质行我是丝毫不懂,否则前几天就已经想出办法了。”寻阳道:“那要不然去把和夫子请过来?他兴许会有办法。”林儿道:“这主意好,那就请阿姊唤个下人去跑一趟吧?”木兰道:“这有什么必要,只要借快马两匹,黄昏前我一定把他接过来。”林儿道:“那就麻烦木兰阿姊了。”说话时快马已备好,木兰骑了马飞奔赴上邽送信。下午时分,两人就回到鲍府。和其奴一进门便道:“终于到了!主母安。累死我这老骨头了,总算颠过来了。”
林儿笑道:“姓和的,你不是号称还从过军上过战场嘛,咋骑个马就给你晕成这样?”和其奴往茵席上一瘫,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大”字,说道:“拜托拜托,这个木兰女侠那骑术,就是多年的将军还要怕她几分,何况我这小喽罗。”林儿又是一笑,倒了杯茶递给和其奴,说道:“辛苦辛苦,先喝杯茶压压。”和其奴道:“哎哟哟,主母亲自倒茶,小的受不起啊。”林儿啐道:“好啦,赶紧喝,还要和你说正事呢。”和其奴忙坐直了身,说道:“刚刚女侠只说了个大概,主母再讲一下吧?”林儿轻轻一笑,这家伙转换还真快,便将这几天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和其奴呷了口茶,开始苦思良策。直至一盏茶用毕,方道:“小人以前听说过,这典质行其实就是拿什物抵押来换钱做买卖的勾当。应该说,对很多贾人都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那些急需用钱的商贾。所以大家想想看,什么样的商贾手上值钱的东西最多,但又最需要钱呢?”他说着,有意识地转头看了看令晖。令晖便道:“最需要钱的,那自然是那些亏了买卖的啰。”和其奴道:“不错不错,鲍小姑永远都这么睿智。那我再要请教,这些亏了本的贾人想要问同业者来借钱救活自己的买卖,令兄会借吗?”令晖道:“自然不会借的,万一折了怎么办?我明白了,和夫子是想去找那些做赔了本的贾人来典质。可问题是,典质行也不愿意借钱给亏本的贾人啊?”和其奴道:“那就要看这个贾人做的是什么买卖了。”第十四回尺牍和其奴续道:“有一种买卖,是大家都觉得会赚钱,可真正利害却只有做过的人自己知道,你们说这是什么买卖?”林儿笑道:“还有这样的买卖?那岂不是人人都想去试试了?”和其奴道:“那是那是。可这买卖一般人想做,却做不来。”寻阳有些怯怯地道:“是尺牍行吗?”和其奴道:“聪明聪明,正是尺牍行。以卖名人字画为生,贵贱全凭这一张嘴,不管是多大的名人,没有吹捧的功力,是万万做不了这一行的。”林儿忽想起前次的经历,“咦,那街口不就有一家尺牍行啊,我和寻阳姊去过了,直接被赶了出来。”和其奴道:“我们这里谁懂字画?”林儿看了看众人,“以前阿兄给我讲过这方面的学问,建康的士人最好这个,阿嫂应该也很在行。而我们这几个人当中,以寻阳姊字体最是娟秀,深懂字画之理。”寻阳谦道:“我懂是懂一点,可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和其奴道:“无妨无妨,公主只须替我指出哪个字比较值钱,哪个不值钱就行。山人自有妙计,定教竖子就缚。”他边说竟边唱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引得众人一番嘲笑。第二天吃过早饭,和其奴便布置起来:“一会儿进了那铺子,主母先拖住那贾人说东说西,公主就赶紧替我指出几件不值钱的字画来。至于木兰女侠,嘿嘿,要是有人来找我打架,那就麻烦你帮我挡住啰。”木兰愕道:“我这剑可不是用来欺负诚实商贾的。”和其奴忙赔笑道:“放心放心,绝不会让女侠为难。”说罢,四人又来到那家叫做“兰亭之遗”的尺牍行。那掌柜的眼力不错,一眼便认出林儿与寻阳曾来过。见她二人进来,立刻说道:“二位请回吧,这个典质行我是不会考虑的。”林儿经过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