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道理,都是从一开始的,所有人间的学问,都是从一出发的。公子不经意间便说出了人间的至理,若非人中龙凤,又是什么?”檀羽被他这一说,当真是哭笑不得。一来深深佩服这位老者总结的哲理,二来却也知道他这所谓的测字,不过依靠的是深厚的学问功底。这样一个怪人,怎会大半夜的来这里调侃他二人呢?正想着,寻阳的侍女煮雪跑过来找公主。见到寻阳,煮雪气喘吁吁地道:“公主你出来也不叫煮雪一声,吓死我了。”寻阳笑道:“我没事,刚才和羽郎出来碰到一个算命的老者,他说得可准了,所以就耽搁了。”煮雪转头看了一眼那老者,忽地张大了嘴道:“你不是那个化缘的法师吗?”檀羽忙问:“煮雪你认得此人?”煮雪道:“昨天我出门买菜的时候碰到他的,当时他拉着我问了好多关于公主的事。不过那时他是个年轻人啊,怎么一下子头发全白了?”檀羽闻言喝问老者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打听我们的事?还请现出你的真身。”那老者眯着眼笑了起来,说道:“不急不急,让我先喝两口酒再说。”便举起那个酒葫芦豪饮起来。檀羽感觉他是故意在给自己展示手中的酒葫芦,心中忽有所悟,忙问:“高长恭和你是什么关系?”老者突然放下葫芦,认真打量了一番檀羽,说道:“他和我说此人心思敏捷、目光如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却见他把手在脸上搓了几下,须发便尽数掉落。原来他的老者打扮竟是用易容术装的,这时去掉假发和胡须,抹去妆饰,才显出他真实的面容,不过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檀羽道:“阁下适才那话我还是不大明白。”那人笑道:“先做个自我介绍。敝姓和,名其奴,字问禅,号修真散人,尚未婚娶,目前无业,檀军师若能赏口饭吃,愿到你鞍前效力。”
檀羽听他这介绍,心中好笑,口中说道:“我这里的饭可不管饱,和夫子要想好了。”和其奴道:“无妨无妨。山人命贱,好养活。”寻阳在旁也学他的语气打起了哑谜:“好说好说。既然如此,羽郎就让他做个衙役就是了。”和其奴笑道:“正合我意!”檀羽道:“和夫子这话究竟是玩笑呢,还是当真?”和其奴道:“当真当真,自然是当真,出家人从不做假。”檀羽听他自称出家人,越发觉得这是个怪人,便问道:“和夫子能否说句实话,你与高长恭到底是何关系?你又怎会来到上邽?又为何要将我们的底细探听得如此清楚?”和其奴道:“我腿酸,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檀羽道:“是我的疏忽,和夫子就请到衙中叙话吧。”说着,四人便回到后院。此时席已撤去,众人都聚在院中聊天。见檀羽带了个陌生人进来,林儿忙问:“阿兄,这是谁啊?”檀羽笑道:“这人名儿太长,我记不住,还是让他自己来介绍吧。”和其奴便将刚才那话又重复了一遍。林儿皱眉道:“这么多名字啊,那就叫你姓和的吧。”和其奴道:“妙哉妙哉,林儿公子这个名字取得好。”林儿诧道:“你怎知道我的名?”檀羽道:“他不光知道你的名,恐怕这里所有人的身世他全知道吧。”便将刚才的事给林儿说了一遍。林儿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啊?”和其奴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好不好?”檀羽便给他拿了张茵席,让他坐下。第四回敌我和其奴缓缓地道:“我与高长恭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几年前,我俩都还小,却在战场上见了面。我们厮打在一起,难分难解,最后却幸运地为人所救,都活了下来,从此我们就成了朋友。他上紫柏山还是我推荐的呢。那天他来找我,说拜了个十八岁的少年为师,让我也来投奔。我想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小子如此臣服。所以我就先你们一步到了上邽,假扮成出家人,把你们的底细摸了个透彻。等你们一到,我便现身相见。”“高长恭从军是参加西凉之乱,难道和夫子也曾参加过?”“是也是也。公子不必讳言,老头儿当年便在西凉乱军中混过。”“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和夫子弃暗投明,前事自无须再提。如今能得夫子相助,小可三生有幸啊。”他刚说完,却见旁边林儿一个劲地使眼色,顺她眼神看去,原来源贺正阴沉着脸看着和其奴。这才想起来源贺在河西征战,对付的就是西凉乱军,他对西凉乱军自有一股天然的恨意难消,忙转头对陶贞宝道:“贤弟,让和夫子与你先挤一个屋吧,你带他下去。”陶贞宝也是个机灵人,立时明白檀羽的意思,忙带了和其奴进房去。源贺对檀羽道:“贤弟,你真打算留一个这样卑贱的贼寇在身边?”檀羽道:“兄长,他是我新收的弟子的朋友,如今早已弃恶从善,佛家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为什么不能接纳他呢?”源贺突然提高声音道:“敌就是敌,岂能化敌为友!”他本就声音洪亮,这一吼更是震得地面都颤了颤。檀羽被他一吼,也就禁了声不再说话。寻阳过来解围道:“师兄,人是小妹带进来的,你要骂就骂小妹,和羽郎无关。”源贺回头看了一眼师妹,就如一拳打在绸布里,一腔怒火登时泄去。他一拍桌子,便起身回房去了。寻阳道:“羽郎,师兄脾气大,性子急,你别怪他。”檀羽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我能理解,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安歇吧。”寻阳点点头:“羽郎也早点睡。”苻达这时夹在源贺、檀羽中间,左右为难。檀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