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儿道:“那阿姊的意思怎么样呢?”令晖笑道:“我知道陶公子待我好。陶公子性格简单纯朴,我很欢喜他,可我想再多了解他一些。小妹,给我点时间,为我保密好吗?”林儿拍手道:“好啊好啊,只要阿姊心中觉得他好,那他就有希望。我答应你,不告诉师弟。”那边陶贞宝早已等得焦急难安,见林儿出来,赶紧上来询问。林儿却故作神秘地道:“阿姊让我保密,不告诉你她的想法。你呀,就好好表现吧。”一句话弄得陶贞宝摸不着头脑。林儿“扑哧”一笑,哼着小曲跑开了。自此,陶贞宝对令晖又多了一分殷勤,而令晖也因此机缘成就日后林儿身边最重要的谋士。此事先按下不表。又过了两日,令晖又迎来一位访客,正是那天诗会见过的侯家堡公子陈庆之。陈庆之和令晖是诗友,他也来药王坛观礼,听说令晖在,自然要来见礼。陈庆之道:“女公子好啊,那天诗会你提前离开,是因为那个真长法师的事闹得不开心吧,那天真是过意不去。”令晖连忙答道:“陈公子别客气,我没有放在心上。说起来,上次我写信请陈公子代为寻找的两个人,不知可有消息了吗?”陈庆之点头道:“这两个人名声可不小,我的手下很早就向我报告了他们的行踪。不过,本来几天前我就想给你回信,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实际上,他们并不在太白山,而是在紫柏山。”令晖讶道:“紫柏山?他们怎么会去了那里?”陈庆之却摇摇头:“这个……有许多话呢我实在不方便多说,还请见谅。女公子要是有意愿,不如自己去寻访吧。”令晖明白,他们这些道上的人,总有各种各样见不得人的秘密,包括她的长兄鲍照也时常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所以陈庆之既然这么说,她也就不再多问。陈庆之走后,令晖便将他的话转告给了檀羽和林儿。檀羽立时便重燃起信心。只听他道:“我们自赵郡出发,已行遍了小半个中原,于各地风土人物都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这几天我又反复把这些历程思来想去,只这许、郝二人最是离奇,他们绝不只是普通的窃贼。他们嚣张跋扈、扰乱中原,能够在河东之地掀起那样的风浪、最后还需要朝廷派战将来解决,这说明,他们分明是两个居心叵测的歹人、其背后却非同寻常。现在本已经断了的线索,终于又有了一丝曙光。既然如此,离开太白山后,我们立即前往紫柏山!”林儿在旁忙点头道:“阿兄说得对。我们为了这两个人,从太原到定襄、从汉中到太白,走了这么多地方,绝不是因为他们仅仅是两个贼人那么简单。我都有预感,他们两个人就是匡正历史正道的关键人物。”第十回流火七夕节一天一天迫近,众人都在期待,不知要到何时开始。迎接天火的地点设在另一座山谷中,早已有人在那严密把守,外人全然不知里面的状况。七夕节那天,众人索性拿了蒲席,就在坛西侧一处大场里坐了,一面闲聊,看牛郎织女见面,一面等着天火的消息。谁知似乎天公不作美,并不打算将天火降落人间。又过了两日,依然没有动静,有耐不住性子的看客就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这日,天空忽现乌云,到下午时已是一片阴霾,眼看着大雨就下来了。众人心想今天肯定又要落空了,索性躲回了房。谁知到傍晚时,外面忽有人敲锣打鼓地喊:“郑师请诸位前往观摩天火下降了!”这边林儿抱怨道:“这外面风雨交加的,观什么礼啊,郑师真是奇怪。”檀羽道:“别说了,赶紧拿上伞走吧。”几个人刚出门,就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齐往迎接天火的山谷赶,也顾不上大雨淋湿了衣裤。檀羽等人也就随了人流往那山谷中去。进到谷中,才发现里面别有同天。这里有两处山壁,夹着一条山道,形成一个一线天结构。一边山壁之前有一个小土堆,上面用柴草搭了一个巨大的高台,想必一会儿天火就会将这个高台点燃。顺着高台往下看,有一条引火的线延伸出去,上面铺了木屑之类的东西。一路看过去,终点是一个大的水车模样的物事,却不知是做什么用。山壁对面则是一个很大的观礼台,客人都被请到了这上面。由于山壁的阻隔,这里反而一点雨也淋不到,看来总坛的人想得果然周到。待观礼台上诸人都找好位置站定,台下一个司仪便朗声说道:“请各位少安毋躁,天火即将降临我们药王坛。请无机堂的匠师们打开天师炉,请出天剑!”他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人齐声吆喝:“开炉!”众人齐向对面山壁观看,黑暗中这才发现那边有一个用土石方高高垒起的炼铁房。这时随着吆喝声起,炼铁房的门被缓缓打开,但见那里热火朝天,数十名铁匠正在里面忙着对刚出炉的一柄铁剑作最后的修饰。不多时,打造完毕。司仪又朗声道:“请郑师接过天剑,呈送天台!”便有一个中年修士走到炼铁房门前。只见他身着白色净袍,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潇洒飘逸,英伟的身量,健硕的步伐,难怪这么多人对他崇拜有加,他就是位列七大族宗之一的光明和尚、荥阳郑修。郑修从匠人手中接过天剑,凌空向上一举,引得众人鼓掌欢呼。随后,郑修双手平持天剑,走到了两山壁之间的峰顶之上。司仪又道:“天剑归位,迎接天火!”但见那峰顶上,早已有人安放好了一个巨大的金属圆台,郑修便将天剑剑尖指天,剑柄则插在了圆台上的一个小孔中。这时,司仪开始用吟唱的语调念道:皇皇天帝,浩浩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