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立时听懂了她的话,点点头不再多言。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杀猪似的惨嚎,原来是刚刚被打了五十板的乡民,正斜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五十板就是习武之人也受不了,又何况这些普通乡民呢。林儿自然地想起了檀羽讲的王叔和的故事,心下一软,便想去替那人诊治。她看了看檀羽,檀羽便点头道:“给他看看吧。”林儿抱以一笑,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两颗药丸出来,扔给那乡民,“一颗内服,一颗外敷。”那人见此,疑道:“你会医病?不是害我吧?”林儿有些不耐烦起来,问檀羽道:“阿兄,他不相信我,怎么办?”檀羽微微一笑:“随便他吧,尽你自己的力就好。”林儿奇道:“你不是说见死不救的人很可恶吗?”檀羽道:“子曰:‘以直抱怨,以德报德’。对于对自己不好的人,做自己能做的就行了,既不要处心积虑去报仇雪恨,也不要当个烂好人不分是非好歹。”林儿想了想,忽抱怨道:“好复杂,阿兄的标准太多了啦。”檀羽又是一笑:“其实标准很简单,坚持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林儿是个善良的女子,坚持你自己的本心,就是最好的。”林儿还是有些不懂,又回头去问兰英。兰英笑道:“他身上的东西,是要慢慢学的,林儿不用着急。”林儿点点头,一脸幸福地说道:“阿嫂,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这么爱阿兄了。”她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了檀羽。第十七回兄妹不多时,步六孤丽带着人马回来了。看守的军官忙上前行礼,步六孤丽道:“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啊。算了,都放了吧。”看守军官答了声“是”,便撤去包围。众乡民见包围已解,顿时作鸟兽散。
檀羽四人和石文德也站起来,便欲离开。忽听后面有人叫,回头一看正是綦毋。檀羽忙问:“永宁寺怎么样?”綦毋道:“刚才那位将军带人查抄了永宁寺,罪名是利用佛法教唆乡民聚众谋反。不过只抓了几个小沙弥,许穆之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不知去向。将军已经命人去追捕了。”檀羽沉吟道:“刚刚在客栈,许穆之听到小沙弥的报告,脸色突然就变了。我估计,那小沙弥就是给他报告步六孤丽来的消息。这厮果然是只手遮天,上面有人来立即就能知道,所以提前跑了路。”后面石文德却似有些兴奋地道:“那许穆之霸占着永宁寺多年,嚣张跋扈,县里没人敢说句不是。这下可好了,以后再不用看他的脸色。”檀羽道:“是啊,以后县民们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来重建永宁寺了?”石文德喜道:“檀公子所言不差,许穆之走了,永宁寺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一会儿我就去找县中的几个富户商议。”林儿忽道:“阿文,你手上拿的什么啊?”原来綦毋手上正拿着一根弯曲的铁棒。綦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道:“刚才永宁寺被查抄了之后,好多乡民翻墙进去抢东西。我记着林儿的话,说要进库房看看,也就跟着他们翻进去看,见这根铁棒有点像太原比试时,第一个僧人用意念弄弯的那根,就捡了来。”林儿道:“噢?我看看。”便拿过那铁棒来仔细观察,忽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些人所谓的‘意念’是这么回事啊,比试的时候搞得那么玄乎玄乎的。”众人忙问:“怎么回事啊?”林儿道:“魏晋时,丹家魏伯阳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弟子,名叫狐刚子。他创造了一种‘炼石胆取精华’的丹术,从石胆中提出了一种叫‘矾精’的丹药,这种丹药有‘杀铁毒’之功效,十分厉害。永宁寺所用的,应该就是这种矾精,它能使铁棒迅速腐蚀。比试的时候只需要趁人不备,将药水抹到铁棒上面,铁棒一会儿就弯了。根本不是靠什么意念。”綦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们,那库房中的香皂也被人抢光了。”林儿道:“这下好了,不用我们再想办法如何去阻止太原郡民使用香皂,他们想用也没得用了。”石文德一拍手道:“既然大家的事情已了,不如就去我庄上小住几日吧。”檀羽道:“让英姊他们先去吧,我想和林儿单独待一会儿。”郑羲取笑道:“这真是兄妹情深啊。”綦毋奇道:“兄妹?”郑羲便把刚才的事说了,綦毋道:“我说林儿为什么对阿羽那么好呢。”檀羽微微一笑,众人便都离去,当地只剩了羽、林二人。檀羽道:“我们去滹沱河边上走一走吧。”林儿过来拉住檀羽的手,笑道:“好啊。跟着你,去哪儿都行。”两人就这样缓步而行,慢慢地在滹沱河边踱步。河并不算宽,但河水清澈,让人望之怡然。两人就这样静静往前走,谁也没有说话,只河风在舒缓地吹着。其时已是黄昏时分。檀羽一路上都心事重重,此时方才开口道:“又是一个黄昏。”林儿有些不明就里,不知该如何回答。檀羽忽然转过身来,只见他脸色凝重,问林儿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穿越者?”林儿似乎早知他要这般问,并无惊讶神色,仍是脸带笑容:“不是。”“那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神奇的事情?而且你还会易容术……”檀羽眉头紧锁,自从六年前那场战乱之后,他太害怕自己的小妹已被穿越者替换。“我的师父是个穿越者……”林儿紧紧握住乃兄的手,“阿兄握着小妹的手,是否有1悉的感觉?也许脸可以易容、声音可以模仿,阿兄用心感受。心,是不会骗你的。”檀羽一遍一遍抚摸着林儿柔弱的双手,他抿着嘴,沉吟道:“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