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这样聊到了十二点过,眼看时辰不早,明天还有要事要办,三叔吩咐我晚上一定要盖好,别着凉了,然后就提着电筒回去了。
这一晚上我都在做梦,一会在城里一会又在乡下,拂晓时分,公鸡不停的打鸣,恬静的小村突然热闹起来,我睁眼一看,窗外还有些朦胧,于是翻过身继续睡,就这样模模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老姑婆在外面喊我,喊我吃早饭。于是我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见天已经大亮。原来老姑婆做好早饭后左等右等不见我过去,于是将牛牵到水塘边吃草,随便过来喊我。
我过去的时候,没见三叔的踪影,正准备进厨房去盛饭,这时候三叔突然从他的小黑屋出来,喊我进去。于是我连忙和他一同进去,那黑屋成年不见光阴,昏暗昏暗的,只要一点上香烛,烟雾缭绕,更显得神秘肃然。进去后,我见三叔把他的白石丹炉和一根如意双头铁棍摆放在神龛下面的木桌子上,他喊我对着那神龛上太上道祖和魏伯阳拜了三拜,然后自己又开始拜起来,一边稽首一边喃喃私语,我猜想他一定是在祷告祖师爷,请求保佑我们此行的顺利。祭拜完后,三叔查看了我身上的五毒肚兜,又让我吞食了一颗黑黝黝略带苦涩的丹药,说是可以祛邪避秽。
吃过早饭,我见三叔把白石丹炉用一条红布包裹着,然后同那一尺来长的铁棍一同放进了他的帆布挎包里面,三叔对老姑婆说他今天要去做一场法事,带我一同去看看,老姑婆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我要当心,又说什么放鞭炮的时候要走远些,别炸着了。我嗯嗯嗯的答应着,然后和三叔一同出了门。
古人诚不我欺,昨天彗星扫月后,今日果真艳阳高照,在这个三四月依然春日的时节里,难得有这样的烈日高照。我们行走在路上,那烈日印在皮肤上,竟然如同针刺一般来劲。
按昨天的计划,我们先来到莫端公家里,在哪里等到午时前再赶去麻油沟。到了莫端公家里后,樊厨子和赖端公已经到了,同我们打着招呼,大家一同看电视一同吃着陈年的炒老南瓜子。
上午十点的时候,相木匠也到了,他来后吩咐了大家一些事宜,特别交代我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遇到什么事情都要镇定,千万不要慌张。又说一切有他们在,定不会让我出现什么意外。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嗯嗯的答应着。于是莫端公又检查了大家的法器,一切准备妥当后,除了我两手空空,每个人都垮了一个帆布包,朝着麻油沟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我猜想大概各自都在想着捉鬼的事情,我看他几人除了相木匠穿得较为宽松外,都穿得比较束身,想来是为了行法事方便。而那相木匠,缺了一只手掌,又是个驼背,束身的衣裤没办法套进身子吧。
麻油沟的具体位置在石门村的西边,也就是卧龙山的左侧山沟里,说具体点就是一个乱坟岗。那里的坟也不知道何时埋葬的,反正是一些民国以前的户主,大部分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年年初一十五七月半的,也不见有人去祭拜。正因为那个地方很背,所以平时哪怕是大白天也难得见到人烟。沟的两旁全是不知名的乱石,一根根耸立的洋槐树下面茅草杂生,塞满了一个个如同馒头一样东倒西歪的坟包。坟茔的上方有一条羊肠小路,直通一个叫税家场的小场镇。
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来到石门村西边的悬崖边上,就可以望到下面的山谷了,山谷正中那一片杂林乱岗之处,就是麻油沟。尽管头顶烈日,当我一步步往山谷下走踏入崎岖小道时,心底还是莫名升起一股寒意。相木匠低声吩咐道:“快要到了,大家不要多说话,紧跟我和老莫的脚步。”他二老走在最前面,樊厨子走在第三,我跟在樊厨子背后,再后面是三叔和赖端公。
越往麻油沟中心位置走,这路越难叫着是路,齐腰高的茅草和枯树干横七竖八的挡在前面,相木匠拿着一根木叉,一边走着一边开路,我们一行人紧跟在后面。又走了大概十来分钟,莫端公沉着嗓子喊了一声停,于是我们一行人便静止在杂草丛中。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这个地方我那心里七上八下的,后背如同放了一块冰糕一般直发凉。我开始莫名害怕,说实话我有些后悔前来,但一想到自己前天在众人面前充的英雄好汉,也只得硬着皮头上了。
相木匠和莫端公在前面望了望,只见莫端公从布袋里面摸出一个铜罗盘出来,放在地上的杂草中左转右转,不断的调整着方位。我知道那罗盘又叫罗经仪,属于风水派别中理气宗派常用的探测工具,据说发明这玩意的堪舆家想要周罗天地,所以把这个盘叫做罗盘。
操作罗盘的人认为万物的气场受宇宙的气场控制,端公和风水师通过磁针的转动,寻找最适合特定人或特定事的方位或时间。这时候只见莫端公和相木匠在那地上端着罗盘如同在侦查地雷一般,前走两步左退一步右靠半尺……捣弄了一会后,相木匠突然指着一丛茅草,沉着嗓子吼道:“西北二尺乾开门,就这里,下神针,贴黄符!”
他一说完,赖端公连忙走上前去,从布袋里面取出一根昨天我们做好的桃木钉,樊厨子连忙挥锤将它钉了下去,三叔又取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