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我根本不知道那老头子在说些什么,只得嗯嗯的应付着他。我们聊着聊着,慢慢的,我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婷婷的老舅公越抓越紧,抓得死死的。到后来他那一双手仿佛变成了一对冰冷的铁钳子……那种冷,很侵骨。我有些愕然,急忙猛的摇了摇脑袋眨了眨眼好让自己清醒起来,我低头一看,只见一对黑乎乎的爪子正牢牢的抓住我,那爪子,如同一对大大的乌鸡脚,布满鳞片和角质……我开始慌乱起来,急忙往回收手,哪知却被他牢牢的抓住。
“舅公,你……”
我一边喊道一边急忙抬头去看对面的老人,就一眼,我就愕然的惊得收不回去张大了的嘴巴……那和我面对面的,正紧紧抓住我的,正和我喃喃私语交谈的,正亲密无间紧挨着的,哪里是什么老舅公!此时我见到的,是一张皱纹满面,獠牙尖耳、满脑袋长毛的怪物,他正用寒光一样的眼珠子盯着我,似笑非笑……
“啊!”我用尽力气搬开那一对黑爪子,一把推开他,然后猛的弹跳起来,迅速的退到大门口去了!那怪物被我推倒在沙发上斜靠着,差点跌到地上去了,他用一只手撑在茶几边沿上,不停的喘气呻yin。就在我迅速起身的时候,撞翻了茶几上的一个水杯和一个果盘,掉在地板上砰砰啪啪的摔得粉碎。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婷婷和她妈慌里慌张的从厨房冲了出来,我见到婷婷妈此时正系着围裙,手里提了一把菜刀。她们见老头斜倒在沙发上,很是吃惊,婷婷急忙过去扶那胖老头。
“搞什么?老舅公怎么倒地上了?”婷婷妈声色俱厉的对着我呵斥道。
“他……他……他不是老舅公!”我一脸的惊恐,吞吞吐吐说道,大汗淋漓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了我这话,婷婷她妈怒不可遏,猛的把菜刀拍打在茶几上,摇晃着大波浪卷狮子头冲着我吼道:“神经病,他不是婷婷老舅公还是谁?”说完后过去帮婷婷扶着那老胖老头坐稳,然后一边安慰老人一边帮他抚摸胸腔。
“没……没事……这孩子,怎么突然一把就把我推翻在沙发上……他,是不是有什么病?不会是‘母猪疯’犯了吧?……这病可厉害,得去医院仔细看了……”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听到那胖老头喘着大气,正絮絮叨叨的给着婷婷和她妈说着这话。他口里的“母猪疯”,是四川某些地方对癫痫病的一种叫法。
听到这里,婷婷很是生气的走了过来,推了我一把,满脸怒气的说道:“石九你今天怎么了?老舅公那么大年龄,你把他推倒了出个好歹,谁能付得起责任?”
我被婷婷推得后退了半步,此刻又惊又羞的望着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他负责!他才挣几个钱?房子还欠一屁股债,成天又喊什么脑热肚疼的,钱还不够吃药,能负什么责?负得起吗?”婷婷妈怒气中烧,满脸鄙夷之色,她借势发作,如同端起一架机关枪,噼噼啪啪的朝我不停开火。
“好啦,好啦!我没事,这孩子有病,你就不要埋怨他了……”那胖老头在沙发上做着好人,劝道着婷婷的妈,然而他这话,让我感觉却如同在火上浇油、装腔作势一般。
“我……”我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滴,我想解释怎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候婷婷一把拉住我,往外面去了。我们走到楼下,婷婷拉住我的胳膊猛的一甩,问道:“石九,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到底怎么了?”
“我……我刚才看到你舅公……不是你舅公,是一个怪物……模样的……”我这荒唐的言语还没说完,婷婷已经气得直摇头,冲着我吼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我舅公不是我舅公,你说他是怪物?我说你发烧脑袋烧坏了?你眼睛有问题吧你!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
我们僵持在楼下马路边,婷婷冷眼看着我,二人就这样怵在车来车往的霓虹灯下,让我觉得很是尴尬。过了一会,婷婷叹了一口气,压制住心头怒火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看你最近身体很不舒服,你还是请假好好休息几天。”
我迟缓的点了点头,我想给婷婷道歉此时却说不出口,我左手僵化般的对着一辆缓缓驶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等我上了出租车,婷婷转身回去了。
“我这是到底怎么了?一件好事被我搞砸,这以后我怎么面对婷婷的舅公,怎么面对她的妈?我那未来的丈母娘,本身就对我意见很大……”我在出租车上不停的想着这些事情。
婷婷把我送上出租车后就上楼去了,虽然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但我内心还是有些气,怪她母亲说话尖酸刻薄,如同刺一般扎在我的心窝子上。
深夜的马路很宽阔,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看门的大爷明明还没有睡觉,却把铁栏门加上大链子锁。我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一张皱皱巴巴的一元开门费给他。
沉沉的夜是寂静的,完全没有白天的喧哗与纷争,我无Jing打采的穿过一栋栋的房子,来到自己的单元门口,正迈腿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楼的过道墙上一排排的水表,心头一惊,想到了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