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已经喝完了。顾初九搓了搓发凉的手心,这间Yin凉的阶梯教室把她的脚都冻僵了。
有人从后桌扔她桌上两张暖宝宝贴,她回头发现是高中的后桌林坤,今天竟又坐在她身后。
“谢了。”顾初九小声说。
林坤仍低着头在书本上勾画,看也没看她。
顾初九不在意,转回身拆开了一张暖宝宝,揉搓了两下,里面的铁粉就开始生热,顾初九两手一起捏住,手心终于有了热度。
捂了一会,她把暖贴放到腿上,隔着打底裤传出的热源并不明显,但总聊胜于无。手机突然震动两下,她从兜里摸出来看,是话费清单提醒。这才想起来12月已经是月末了,马上就要过阳历年了。
顾初九点开微信,周谨南的聊天框在置顶的位置,但上一条消息还是她那天去周宅前发给他的。
他最后也没回。
顾初九点开朋友圈,发了条新状态。
【感冒好讨厌。】
仅周谨南可见。
*
夜已经深了,顾初九在狭窄的硬板床上死活睡不着。她把这场失眠归于感冒,虽然理由完全不成立。
手机发着赢弱的光,她低头看自己午间发的那条朋友圈,底下0赞0评论,像个没人在乎的小可怜。
撒娇被人忽视,再看就显得矫情可笑。
顾初九点下删除,把手机关机塞到枕头下。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脑子里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旁听周谨南的课,她就已经走到了那间教室门口。顾初九望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发现是自己来得太早了。
她走到第一排中间坐下,过了好一会开始有学生三三两两地来。直到上课前五分钟,从教室外走来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先生,顾初九满腹疑问地看他把课本放在讲台上,打开电脑调试投影仪。
设备似乎出了问题,有学生上讲台帮忙,顾初九绕到后门走出教室。她上了两层楼,拐了三个弯,走到周谨南的办公室门前。
敲了几声没人开门,隔壁上班的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告诉顾初九,周教授前几天已经递了向院办辞呈。
顾初九一边跑下楼,一边给周谨南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她一口气跑到学校门口,站在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一路不停地给周谨南打电话,快到小区门口时,手机里提示她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初九挂下电话,出租车也缓缓停到路边,她冷静地扫码付钱,视线却早已变得模糊。低头点确认付款时,泪珠在屏幕上砸出花。她一言不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小区执勤的保安之前见过顾初九两次,长得漂亮所以印象也深,今天看小姑娘边哭边走,吓得他也没敢打招呼,只隔着距离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进了单元楼,这才回去。
顾初九站在密码锁前,抬手抹掉眼眶里的泪,沾着shi的指尖触不出屏幕上的数,她在外套上攥干了手指,再一个一个按下熟悉的数字,在最后一个#号落下后,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顾初九的心也颤了颤。
她拉开门,低头看见玄关处工整地摆着周谨南的棉拖鞋,她弯腰打开鞋柜,除第二层空出一双皮鞋的位置外,其他都在,包括她那双粉色的兔子头拖鞋。
顾初九一路紧缩的心脏慢慢松懈下来。
她换了鞋走进屋子,路过餐桌,看见盘子里剩着一个鸡蛋和两只蒸饺。她没有停下来,径直去了周谨南的卧室。打开衣柜,他的衣服都整齐的叠着、挂着。顾初九彻底松了口气,这才觉得浑身疲惫。她坐到床上,手指摸了摸绵软的床单,他换了温柔的灰蓝色。
顾初九褪掉鞋,脱下外套,钻进被子里。
呼吸间,重新沁入周谨南的味道。
……
周谨南昨夜在公司加班,直到晨会结束才抽出时间回家洗漱换衣。刚开门,就看见一双黑色的短靴立在鞋柜边。
他走进客房,没有寻到人,再回自己卧室,才发现小姑娘正在他床上酣眠。他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放到床脚才轻声打开衣柜取了衣服,退出去时替她合上门。
顾初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口干舌燥,浑身发热。她起身下床,一阵头晕眼花,她坐会床上闭眼等眩晕感过去,明白自己是感冒加重了。
她拿起手边的外套穿上,脚步虚浮地去厨房倒水。路过浴室听见淅沥水声,顾初九停下脚。
周谨南打开浴室门,就看见顾初九蹲在门边。他往前走了一步,关上浴室的门,“醒了?”
顾初九抬头看着他,他身上带着刚洗完澡的蒸腾热汽,熏得她眼里很快蓄出泪,“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说话时才听见自己干哑的嗓音像只老公鸭,顾初九抿住嘴,睁大眼睛停滞住要落的泪珠,倔强地等他的回答。
周谨南屈膝半弯下腰,伸手触上她泛红的眼窝,往上拨开刘海,手心落在她额头中央,沉默一瞬后撤回手,“你发烧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