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未待沈鱼说完便先道,“姐姐难道不觉有些似曾相识么?”
沈鱼闻言,又把宋渊细细打量一番。只觉他虽是面貌未改,然而原来双目湛湛,如今却是两眼含愁,比之从前竟是多了些道不尽的勾人情态。沈鱼同宋渊虽已是亲密无间,可眼下这般瞧着,竟也看得心中一跳,有些不能自恃。
宋渊心中有事,见沈鱼垂了眼不看他,只道她正自寻思,不禁笑道:“姐姐……我现下的眼神不正正像康云霞看我父王时的眼神么?”
沈鱼听得又抬起头来,啊了一声道:“原来是她!”
“可不就是她……”宋渊说罢,不由自住便叹了一息——康云霞是他从前心心念念恨着的人,只如今自己身上却是与她有了断不开的牵连。
沈鱼此番见宋渊有些低落,想了想便扯开话头道:“阿渊,你好了便是天大的喜事。我还得把这喜讯告知星星还有阿萝,”她说着伸手便去拉宋渊起来,“你同我一道去好吗?”
宋渊虽知沈鱼是有意哄他,只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终是摇了摇头道:“我才刚化用妖丹,尚未能把其中真气运转如意,是以才露了真身。我这般模样走在街头,怕是有些吓人……姐姐,你去把我的事与见山他们交代了吧,也免得他们为我俩的事情挂心。”
沈鱼听得他竟不与自己一道,遂问道:“那你呢?”
“我要在此修炼……总得把这狐狸模样藏好了,才好出去见人。”
一三八离愁
沈鱼与宋渊几番波折才得了这一时安稳,是以沈鱼心中自是不欲与宋渊分离的。只她一则怕众人忧心,二则怕扰了宋渊练功,如此思前想后,终是遂了宋渊的意,独自去寻赵星等人。然而她离开赵家老宅之前却是先去了赵从炎书房之中,待见得赵从炎,立时便把宋渊之事同他说了。
赵从炎那厢听得宋渊无事,果然大喜,笑道:“想不到一夜之间,此事便有了这般转机。晈晈,你二人往后定能平安喜乐,白首不离。”
沈鱼闻言,心中欢喜。然而正要应声之际,却见赵从炎竟是变了脸色。沈鱼见得,心下微异,问道:“你……你是怎么了?”
赵从炎听罢,经了一阵踌躇,方问:“宋渊既好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就要离开灵州?”
此前沈鱼心中尽想着宋渊之事,也未及想到往后。眼下听得赵从炎所言,沈鱼想了一会才应道:“许是要走的……只灵州如今被伊王重重围住,想来一时三刻却是走不了。”
沈鱼语毕,彷佛听闻赵从炎幽幽地叹了一息,须臾方道:“是,眼下尚有伊王……然而灵州之围一解,该走的还是要走。”
“那你﹑你是不是……”
“自然是的,”赵着炎颌首应了,“你与宋渊本是人妖有别,如今却是殊途同归。然而我同你到底是阴阳相隔,去那黄泉路前能见你一面已是上天见怜。待你同宋渊离了灵州,我自然——”
赵从炎此番话未说完,沈鱼只觉心中一紧,遂抢先应道:“我还没走呢,此事以后再说也不迟。”她说罢,也不待赵从炎答话,便与他匆匆辞别,只道要赶着去见赵星。
因赵从炎之事,沈鱼原来满心的欢喜便淡了不少。只想到离了灵州,今生与赵从炎再无相会可能,沈鱼心中不免生了许多离愁别绪。她如是边走边想,未几便到得赵星住处。只沈鱼在屋中寻了几遍,却未曾见着赵星人影。因在宅中也不见苏玫等人,沈鱼又怕前去军营会与赵星错过,她便盘算着待在二人之前同睡的耳房中相候,等赵星回来。
接着沈鱼于耳房中等不一会,果然闻得人声。她想到是赵星来了,立时起身相迎。未几便见徐见山与赵星一道来了。
“姐姐,你来了!”
沈鱼闻得赵星招呼,先是笑着应了,只见她神色有异,又问道:“怎么了?你看着似是有事?”
赵星那厢听得,却是立时敛了神色。只她待要开口之际,徐见山已笑着道:“最近米粮紧张,她才有些担心。刚刚我们已商量着从别处调些米粮过来,并无大碍。”
“哦?”沈鱼闻言,见赵星眼光闪烁,又拉了她的手问,“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赵星应罢,又问沈鱼,“姐姐与宋大哥久别重逢,怎地得空来见我?”
沈鱼此番听见赵星提起宋渊,便把宋渊于梦中得张了性指点,已有了续命之法等事说予徐赵二人知晓。因宋钊与康云霞纠葛毕竟乃长辈阴私,沈鱼说道之时便把这节略去了。
徐赵二人听闻宋渊眼下已无性命之忧都是大喜,赵星更是笑道:“宋大哥经此大难,定有后福……姐姐,原来有这喜事,我们该好好聚一聚的。只如今宅中事多,过两天我和玉山哥哥再去寻你和宋大哥好么?”
“事多?”沈鱼听得,皱了皱眉问,“就是那米粮之事?我与阿渊一时半会也离不得灵州,倘有用得着的地方,你们但说无妨。”
“没有的!”赵星这话应得甚急,沈鱼这厢见她神色紧张便更觉奇怪。
只沈鱼尚未说话,徐见山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