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
十三爷:“……”
“你可老实些吧。”四爷又心疼又头疼,“江南不比京城,这回长教训了没有?”
“长了。这说明朝廷在江南的统治水平还有很大的进步余地啊!”凌霄推理说:“我明儿还得去看戏。”
四爷不接话,用沉默表示不赞同,看向他十三弟,我是说不过她,你上!
十三爷往大孙女面前一站,对上凌霄一双仿佛有火苗灼烧着的眼睛,张张嘴又合上,凌霄抢先说道:“我能怂吗?!”
十三爷:“往京里递的折子都写好了,为你养伤再多留半个月。结果你天天出门晃悠,传进老爷子耳朵里合适吗?”
“那我这是带伤工作啊!更得跟老爷子多夸夸我!”凌霄转而Cao心说,“邬思道写这种稿儿行吗?要不然让方苞上?”
方苞什么时候成给你写稿的了,来前儿不是还愁他不向雍王府靠拢吗……
两位爷对视一眼,拦不住,真拦不住,尽力了!
十三爷长叹一声:“我把你的保卫再捋一遍,你可要听他们安排,防暗箭莫往低处走,狭窄地先教护卫行。”
四爷继续加码:“多去些人,把我的护卫也调一半过去。”
第二日,凌霄格格准时且守诺地从两匹神俊白马拉行的著名马车中钻出来时,全戏楼掌声雷动。
侧福晋遇刺的事情传开,略有些见识的官员市民个个吓出一身冷汗。好在方苞记述当时事的宣传稿随后传开,又有现场亲眼目睹的人群亲身作证,雍王侧福晋的仁心名号响彻金陵!
啥?不认识侧福晋。多好认啊,昨天半身血,今天胳膊上挂个木板吊着。
凌霄一笑,回身又从车上牵下一个人来,正是谢秋娘。
谢秋娘半月前就以《女巡按》《白蛇传》两出大戏名动江宁府,她继而带团往周遭巡演,还有不少市民始终跟随,昨日再贴《白蛇传》也是百姓呼声所致。
名角啊!她一露面,叫好欢呼声还要再比凌霄热闹些。
“怕吗?”全场欢呼声中,凌霄小声问谢秋娘。
谢秋娘三十余岁,如今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听了凌霄这话微微摇头,扶着她的手极稳。
凌霄忍不住想,谢秋娘若做个刺客,也定是个一流刺客。
“真不是我小瞧他们,最容易得手的机会派出那么蹩脚的刺客,未必给松岳他们再抓人的机会。”凌霄携着谢秋娘上楼,不动声色观察四周,自豪地告诉谢秋娘说,“你看这几处制高点,都被我们占领了!”
谢秋娘这么一位严肃娘子,愣是给她一句话逗笑了。
包厢里孔尚任等人已经到了,今天看的是《桃花扇》。
孔尚任,戏剧家,曾为康熙特授为国子监博士,如今已失官多年,在莱州做知府幕僚。雍王南巡邀他往江宁府重排全本《桃花扇》,孔尚任再无不应之理。
“听闻当年曹寅老大人排全本《长生殿》,与洪昇先生亲协音律,我嘛,不通文藻,也只好给钱了。”凌霄请孔尚任坐上座,自己二话不说往下首坐了,众文人看她心意坚定,都顺从了。
她言语客气,文人们更是再客气一万倍。不提西林觉罗侧福晋的才名,也不提她是个出资排戏的大金主,单凭她捞过方苞,昨日之事又足可见她是位仁义王妃——文人们谁不盼着以后自己出事儿有位知己权贵捞一捞啊!!
如此权贵就该出门交际,做朝廷和文人的纽带嘛!她不出门可多浪费人才!
在场的文人们于昨日事更有一道信息来处,王妃还跟着袁书生一道参加文会呢!
这可太好啦!一个袁举人青年才俊,雍王都赐金赏银,老夫年过半百就更不必避讳了!雍王爷,一点不泼醋的奇伟男子!不愧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众文人互吹了一通凌霄的才华与仁义,怀念一番去年去世的江南文人之友曹寅曹大人,品着台上《桃花扇》,快乐地散了场。
《桃花扇》是昆曲传奇,足有四十余折,要连演几天才能演完,大家约定明天下午继续看,凌霄又格外邀请大家明日上午往纺织厂参观。
纺织厂已经初具规模了。
凌霄眼里的初具规模,足以把文人们都干沉默了。
看看这排列整齐横平竖直的数百台织机,看看齐齐整整上工的纺织女工们,一匹匹布帛流水般源源不断下机堆叠。
江南纺织乡,这些布匹不算Jing细,勉强算做中等。可文人们再不辨菽麦,总也懂得这些堆满了库房的布匹,可蔽风寒。
……这?从前没听说曹颙这么能干啊?曹寅那样Jing干的人才,做织造二十年,也从来没整出来过这样的奇迹啊!
陪同参观的曹颙听见一两句私语,连忙说道:“这都是博士之功!”将凌霄从京城带来新织机,不吝钱财鼓励创新,京城织娘们和江南工匠沟通改进,万大人忙完煤厂又辛辛苦苦来从头架起了纺织厂的框架一一说明,说到激动处恨不得挨个认个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