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川再醒来时,忍不住庆幸自己还躺在门厅的地板上。那个诡异的仙童和盒子一起消失无踪,妖雾也尽数散去,放了一丝灵识查探自己身体,竟也没有查出什么异样。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长叹一口气,暂时不太想考虑过几天师尊知道这事后他会有什么下场。
无非就是打一顿,再关几个月禁闭……他苦中作乐地想,自己毕竟也算是崔逢雪家的独苗一根,要是他把自己弄死了,还要重新找个弟子来养,不值当。
顾行川苦笑着,拾回了掉在地上的剑。好在他的剑没有被夺走,堆放在这里的案卷似乎也没有被动过。他站起身来,却感觉使不上力,身形摇晃几下,竟又跪倒在地上。
身体里,有什么……
一阵嗡鸣声如同要刺破耳膜一般,尖锐地充斥脑内。顾行川的意识恍惚了一瞬……或是很久?再反应过来时,冲天的魔气盈满了整个厅堂。
然而,比这些魔气更可怕的事情是——魔气的源头,好像就在他的身体里。他战战兢兢地重新放入灵识,或者说,根本不用再查探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异状。有什么东西,就像种子一样结在身体里,位置恰好在丹田附近,小腹周围的皮rou因为它都正在微微颤动。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似乎还在汲取着他全身的力气,他现在仅剩的力气只够他伏在地上,维持微弱的呼吸在此刻竟都算是一件难事。心绪纷杂,各种想法如同乱麻一般缠在脑子里,他也没有更多余力来思考,把它们一一捋清。
“师兄,怎么趴在地上呢?小心着凉呀。”一道声音从耳后传来,低沉温柔的语气,还带着不合时宜的笑意。
顾行川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揽进了怀里。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任其施为,如那个人的想法,靠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人的气息和声音,都让他感到很熟悉。但是此刻的混乱令他听不清那人到底具体在说什么,更无法分辨他是谁。
叶祁用手揽过顾行川的腰身,扳过他的下巴。他的额头已经完全被汗沾shi了,细碎的额发黏在上面,双目微微阖着,看不出焦距。叶祁看着这张脸端详了一会儿,又轻轻地低下头,与他鼻尖相抵:“师兄?”
不出所料地没有得到回应。叶祁也没做气馁,只是又无声地笑了笑,张开嘴,与顾行川唇齿相接,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齿关,舌尖慢慢地摩过他口中的数个角落。怀中的顾行川无意识地呜咽,耳鬓厮磨间,来不及吞下的唾ye从唇角流下。一直到快要缺氧而窒息的程度叶祁才终于肯放开他,半敛着目光,把他嘴角的唾ye抹开来。
感受到师兄渐渐睁开眼睛,叶祁收敛了神色,重新做出平日里在他面前惯用的笑容:“师兄,感觉好点了吗?”
顾行川仍感觉头晕目眩,草草应着:“好……好点……不,你是……叶祁?此地魔气侵袭,你快离——唔……”
叶祁没等他说完,就再次吻住他的唇。顾行川心下惊诧无比,下意识要推拒,却一丝一毫的力量也调动不起来,灵力流过周身脉络,汇集至金丹之位,却……消失殆尽,就像被吞吃了一般。
叶祁轻笑:“使不上力气吗,师兄?没关系。”
唇齿交缠,顾行川感觉有些头昏,下意识咽下对方刚才留在自己口腔里的唾ye,却感觉忽然之间神智清醒了一些。
“醒过来一点了吗?”他听见师弟轻快的声音,“太好了,没出什么岔子。这个法子是有用的。”
“什么岔子,又什么法子的?”一时问题太多,顾行川的头依然还在绞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这魔气……对,魔气……”后半句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在接吻的时候,叶祁为他渡入的,就是与身体里如出一辙的魔气……!
“我都知道。师兄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没关系,我都告诉你。”叶祁的语气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你腹中种下的叫做魔种。大概……就是像种子一样长在金丹上的东西吧?只是浇灌所需的养料有些不同寻常罢了,此物需要的是人的体ye……唉呀,别那么看着我嘛。”他有些委屈地说。
“你给我种下魔种,便是意图强迫我做这种事吗?”顾行川沉下脸,“叶祁,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与魔族勾结上的,自你入门以来,我剑阁可有亏待过你?我需要听你解释。”
“……是,师门于我之恩,我没齿难忘,从未有过半分怨怼,”叶祁说,“但是我也有别的理由……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也可以,倒是师兄,你现在不觉得难受吗?”
顾行川紧捂着小腹,汗珠已经布满额头,长在腹中的种子就像个贪吃的婴孩一般,肆无忌惮地汲取着来自主人的养分,释放着贪得无厌的欲望。脱力与疼痛折磨得他几乎要再度晕过去,但在这之外还有别的、隐秘的、空虚的感觉,身体在索求着什么…叶祁很识时务地又凑上来与他接吻,这一次的动作不自禁有些粗暴,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的嘴唇,混着鲜血的唾ye滑进喉咙,又为他换来一丝罪恶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