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大耀还是大元,都没有供奉神仙的地方,什么寺庙,道观,统统没有,就连过年的时候,也不会对神明祈求,只会供奉和祭祀自己的祖先,认为一切都是祖先的庇护,毕竟他们是知晓游魂的存在的,他们认为,人死之后不会完全消散,而是会化为游魂,暗中庇护着后人。
火神和往常一样,依旧躺在他的营账之上,看着皎洁的月亮,悠闲地晃着腿,忽然间停滞不动了。
他一个人皇,怎么敢说世上没有神仙?
自己这么大一个真神,就在这里躺着,仅仅有一帐之隔,他怎么敢说世上没有神仙?
他那沉寂了两年的暴躁脾气,在一瞬间被重新点燃,激起了怒火,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无知无礼,还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被否定。
他站了起来,火红卷曲的长发被边疆凛冽的寒风吹得不断飞扬,心中的怒气却在不断积攒着,脸色Yin沉。
既然凌桓如此肯定,世上没有神仙,那他就要让对方好好瞧瞧,什么才叫真神,什么是神明的力量。
灾祸
等将军离去后,营账之中只剩下凌桓一个人,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脱下轻甲,准备洗漱就寝,在转身时,蓦然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身影,让他不由愣住了。
这是一个比普通人要高大许多的男人,他有着一头火红卷曲的长发,眼睛是猩红色,一身火红的外袍,领口肆无忌惮地大敞着,露出整片白皙健硕的胸膛,整个人如同一团赤焰,离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气息。
凌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人,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但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处于一种愠怒的状态。
他定了定心神,沉稳地问: “不知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对方死死盯着他,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头颅,外表如火,声音却是冰冷的: “你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你也从来不相信有神仙?”
凌桓笑了笑: “是啊,这世上如果真有神仙,怎么会任由战火不休,百姓流离失所,不管不顾?”他的神色淡了下来, “即使有,也是没用的神仙,我为什么要相信?”
“你说谁没用?!”对方看着他,声音暴躁起来,随即冷哼一声,无比傲慢道, “凌桓,现在神仙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若信奉我,以我为尊,我可以勉为其难帮助你,完成统一。”
凌桓淡声道: “无需阁下怜悯,本宫自然会做到。阁下若是专程前来商议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事,还是请回罢。”他直视对方的眼睛, “本宫从来不需要依赖鬼神之术。”
这外貌和言语都十分怪异的男子,疯疯癫癫的,满口胡言乱语,让他产生了难得的反感。
那个怪异的男人死死盯着他,半晌后甩袖转身,如同幻影一样穿出了营账,只留下冷冷一句: “好,你试试。”
这世上的确有些会皮毛术法的方士,但更多的是招摇撞骗的贼子,凌桓只当对方盯上了自己,妄图换取荣华富贵,用一些障眼法哄骗,没有在意,正欲更衣,忽而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夹杂着士兵的高呼: “走水了!走水了!”
他心里一惊,连忙跑出去,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还静谧安宁的军营,此时不知怎么的,起了漫天大火,火势蔓延了一大片营账,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夜舔舐得红通通的,火场之中,全是士兵凄惨而绝望的呼喊,夹杂着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没有被波及的人在慌乱地拎着水桶去救火,在浩荡的大火面前,如同荧光之于太阳,毫无作用,反而自己身上沾上了火,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走。
那火焰却十分奇怪,即使身上着火的人被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遍,也没有任何熄灭的征兆,反而愈发旺盛,只是眨眼之间,活生生的一个人便没了皮rou,随后化为焦骨,最终燃成一堆灰烬,散在了地面上。
今夜没有风,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只是发生在短短一瞬间,一瞬间,大片的营账和数不清的将士成了灰烬,凌桓希望这一切只是在做梦,可是身份不允许他有这种侥幸的心理,他只能强迫自己,去指挥将士们先丢下一切,逃离火海,保命要紧。
“凌桓。”傲慢而轻蔑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这就是你不敬神明的代价。你服么?”
“服。”凌桓毫不犹豫地回答,诚恳道, “我相信你是神仙了,可以结束这一切么?”
一个优秀的储君,应该学会能屈能伸。
对方对于他的态度很满意,没有任何动作,刚才还冲天的大火立马无影无踪,仿佛是变戏法一样,凌桓微微睁大眼睛,希望能看见军营恢复成之前的模样,烧死的将士也复活过来,依旧谈笑风生,可是并没有。
大火是消失了,然而留下来的,是无尽的废墟和灰烬。
那场大火是真实的,不是什么障眼法,眼前这个人,是能够Cao纵火焰的方士高手,而且……是一个疯子。
凌桓的身体变得冰冷而僵硬,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