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知道陆郎君喜欢甜口的?”
魏解颐浑身毛顿时竖起来,像极了公主那只小橘。
公主拖长了语调:“夜深人静,夜半无人时,陆郎君告诉我的呀!”
魏解颐倏地望向陆惟!
他们的关系已经到这种程度了?陆郎君竟然是喜欢年长寡妇的?
陆惟的筷子还正好伸向那盘荔枝rou,闻言竟点头附和。
“知我者,殿下也。”
魏解颐眼圈都要红了。
她心想自己辛辛苦苦跟着陆郎君到上邽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一幕吗?
捏紧了小拳头的魏解颐,忍不住憋出一句话。
“方才我的婢女去借用官驿小厨房时,听见他们在说方良!”
其他两人的注意力果然马上被吸引过来。
陆惟甚至主动开口询问:“说什么?”
魏解颐仰起下巴,有点小得意:“说刺史府的存粮已经不多了,方良还让人将粮食都拉过来,供给殿下和陆郎君。还说官仓也已经放出去了,大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道路不通,城里的粮食吃完了不知道怎么办。还说,还说……”
公主:“这里没有外人,小娘子只管说就是。”
魏解颐:“他们还说,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又要多吃些粮食,希望我们快点离开,别占了方刺史的口粮……他们也太过分了,哪里就到了此等地步?!”
她现在是与公主陆惟一块过来的,自然而然站在他们的角度立场说话。
陆惟问道:“官仓开了多久?”
这个问题问的是陆无事,后者果然去打听过了。
“自从下大雪,流民聚集之后就开,每日早晚两顿粥,聚集在城外的流民也会放,大概放了一旬不到。”
公主沉yin:“秦州是上州,位置显要,天水郡的官仓算上陈粮,应该能让全城百姓连吃一个月左右。”
不过官仓的粮食都是备用粮,非十万火急不能动用,后厨那些人说用光,未必就是真用光了,方良不需要向他们交代太多。
魏解颐听得有些害怕:“要不,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否则粮食吃光了,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
陆惟摇头:“现在暂时走不了,大雪未停,道路被封,我们没带粮食,也走不出多远,现在这种情况,问方良开口要粮,他恐怕也拿不出来。”
这里没有魏解颐想象中的繁华,反而处处埋藏危险隐患,她已经没了起初的兴奋,连官驿都不想出去,更不提找堂姑的事情。
她咬了一口桂花米糕,觉得没有家里小厨房做得香甜,心里有些嫌弃,但肚子又实在饿得很了。
公主见状,让雨落给她也上一份蒸鸭。
鸭rou是够软烂了,但入口嚼了两下,魏解颐却哇的一声吐出来。
“这也太难吃了,怎么有一股死老鼠味!”
雨落脸色一沉:“这是药膳蒸鸭,用了料酒、冬菇、红枣、枸杞,明明是药香味,怎么到了魏小娘子口中就是死老鼠味了,莫非您吃过死老鼠?”
魏解颐娇哼:“我又不是与你说话,你一介婢女,怎么能擅作主张开口,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雨落:“我有公主殿下的规矩便好,有没有魏小娘子的规矩不重要。”
“你怎的这样伶牙俐齿!”魏解颐顿足,想耍些脾气,又知道没人买账,只好悻悻道,“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也不等公主和陆惟回应,她转身便自己气跑了。
谁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公主用完膳,又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高高兴兴带着侍女回去了。
倒是风至雨落两人,听见席间的讨论,有些忧心忡忡。
“殿下,若城中粮食难以为继,我们要不还是早些启程吧,总比被困在这里好!”
“还未到那个时候,如果真的山穷水尽,方良压根不会让我们进城,先观望两天再说。”公主摇摇头,“而且,起码要等刘侯与章钤他们过来会合的。”
她不说,风至还差点忘了,忙一拍额头。
“他们会不会也困在路上了?”
“章钤有可能,但刘侯本该到了的。”
章钤是公主家将,当日在冯华村,公主与他说的是,让他先返回上一站官驿,察看屠村凶手是否留下痕迹,再赶到上邽来与他们会合。
但后来贺家商队现身,公主和陆惟就知道贺童他们根本没有和章钤碰面,那么章钤很有可能在驿站待了几天,调查无果之后,又会赶往上邽城来,时间上会比他们晚一到两天。
而汝阳侯刘复,按理说,他比陆惟他们更早离开,也应该更先抵达上邽城的。
现在崔千却说刘复根本没到上邽来,难道刘复路上贪玩,又去了别的地方?
以这位刘侯的性子,未尝没有可能。
“此地水深,不妨静观其变。”
公主为这场谈话下了注脚。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