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喝茶真有了好去处。
周茹近来愈发闲散了,请了个兼职小姑娘照看花店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若非是重大节庆假日,并不上心。
寻常周末她只去上午半天,过了中午先找祝福蹭一顿五中的食堂,再散个步回来,两人一道坐在院里瞎聊。
“我看这温度一天天上来,回头穿了薄衣裳,你这肚子……怕是瞒不住了。”
祝福捧着牛nai杯,小口小口抿着,这也是她犯愁的。
天冷还好,毛衣加外套总能遮一遮,那时候月份小也不显怀,眼看着快五个月了,凸起的腹部已然醒目。
她瘦,偏偏只胖了肚子,这就解释不清了。
办公室已经有老师褪了冬衣,换成了凉爽雪纺衬衫,气候摆在那里,想瞒着也难。
“当初说了代课,原以为一两个月,现在算算也有小半年了。”
周茹:“那你怎么打算的。”
祝福摇头,她没来得及细想,时至今日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多,真不行就辞职吧。
只是要想找一个这么合心意的工作,不太容易。
“再说吧,总有办法的。”她放下牛nai杯,伸了个懒腰,眉目松软几分。
周茹瞅着她的气色,红润光泽,比刚到阳城那会儿不知好了多少倍。
也替她高兴:“你这次回来,好像变了。”
祝福微愣,故作不觉:“什么?”
“脸色好了,神采也光亮了,从前你微微笑着,总感觉是硬逼着自己高兴起来,现在是实打实的好心情,那种装不了的打从心底漫上来的畅然。”
祝福低着头沉思,这些变化她自己并不察觉,听周茹说起,又没法否认。
其他不说,单单是夜里的睡眠质量,确实好了不少。
从前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惊醒,现在呢,常常是一觉无梦到天明。
“是我吃得好睡得好,所以Jing神才好。”
她笑着解释,也不知道听的人能信几分。
周茹同意:“归根结底是你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吃好睡好,心宽体胖,是好事。
解开了吗,祝福说不清。
从Z市回来有半月了,那日在他的车上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再醒来,分不清今夕几何。
眨巴着迷糊的眼睛,看着他如从前一般温柔的神色,恍惚间,心里的某一处轰然瓦解。
那人也很混账,指腹蹭着她嘴角嘲笑出声:“你多大了,睡觉还流口水。”
一句揶揄将女孩的羞赧全数激活,凶巴巴地白了他一眼,手背胡乱擦着嘴角。
车内的旖旎跟着她开门下车的动作全散尽了,也好,至少没怪罪他搂了一路的越界亲昵。
谢译耍起小聪明,一点都不笨。
而懊恼和怄气,那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甩开与他相关的画面,祝福挥着脑袋试图清醒,至少在阳城,她不想被困在从前的漩涡里。
换个话题吧,换个她一直好奇又没问出口的。
“你呢,为什么会离开事业单位出来开花店呢。”
当初冒着和师兄分手的大前提执意回家,又为什么在几年之后推翻一切重头来过。
刚开始,祝福以为她开花店是梦想,现在看来又不全是,若真的热爱,那眼前这位消极怠工偷懒磨时光的神仙又是哪位。
周茹洒脱地笑了笑,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得人很多,只是她从未说过罢了。
“你相信能量守恒吗。”
“嗯?”
“人这一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有恒定数值的,倘若用光就没有了。时间是定量的,生命是定量的,食物补给的定量的,走过的路,跑过的步,获得的赞美和掌声,遭受的挫折和抨击,甚至连每个女人一生的排卵数量都是定量的。”
“所以?”
“所以,我只是将十六七岁来不及发挥的叛逆期放到了现在,每个人都会经历一场叛逆,时间早晚罢了。”
祝福回想到从前的自己,多半任性,这话倒是不假。
“我是听着家里安排长大的,从小如是。学什么兴趣班,文科还是理科,填志愿选专业,毕业后做什么工作,甚至交什么男朋友。”
周茹说到这,目光黯淡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我也懒,他们铺好了路,我照着指示走过去就行,别说弯路,连岔路都没走过,平坦宽阔的康庄大道,多少人羡慕我。”
祝福问:“那后来呢,为什么不愿意了。”
周茹停顿几秒,才开口:“突然某一天,我意识到自己确实失去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而这一份失去又恰是这些年的顺风顺水折算来的。人一旦安逸久了,再想索求争取一些什么就很难,特别难……
我决定做出一些改变。
是因为什么让我失去的,我就还回去,我不要这些好东西了,我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