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真到了纠缠不休的地步,有沛山叔在旁,谢译多少会收敛些,至少在坐上动车前,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可是啊,那个傻子好像总是会相信她说的话,所有任何,真真假假。
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已经是深冬了,鲜少见到如此湛蓝的天色,好气候勉强算半个好日子。
飞机划过天际,一团团絮状的云朵堆砌出蜿蜒的轨迹,让人有迹可循。
她呆呆看着,思绪不自觉飘得很远,脑子里空空的,又沉甸甸的满,装着挥不去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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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墓园。
下车前,祝福和吴沛山道了别。
“我下面还有个会就不过来了,到时候司机会送你。行李放车上吧,你提着箱子上山也不方便。”
“好。”
“一个人在外事事小心,什么时候若想回这里……就上家里来吃饭,给你留了房间。”
祝福笑着说:“好。”
吴沛山的眼里还是担忧多些:“大福,多保重。”
“沛山叔,我知道的,那我走了。”
吴沛山“嗯”了一声。
车子开远了,祝福收回视线往山上走,这一次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
抱着倾诉和最后一面的心境,她是来告别的。
若是告别,什么都不留下才最好。
祝福走上台阶,穿着厚重的雪地靴,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缓慢。
等真正走到如愿的墓碑面前,花费了比之前多数倍的工夫。
她蹲下身子,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纸巾,将碑上的照片、镌刻、条条框框都擦得一尘不染。
照片上的少女依旧是十六岁的样子,朝气,干净,笑靥如花。
“姐姐,我要走了。”
“就当是及时止损吧,我知道这并不高明,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坐在台阶上,依旧是第一次来时的位置,冬天的景致萧瑟凋零,花草树木都不如盛夏繁茂。
祝福将目光落在灌木丛缝隙里的城市一隅,她缓缓开口,叙述着分不清的胡闹与荒唐,失意或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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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档案袋她确实打开了。
脑海里有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那几张熟悉且举足轻重的面孔频繁掠过。
爸爸的告诫,妈妈的伤患,吴沛山和陶漾的劝阻,甚至是身为局外人的徐子默,他们统统跑出来游说。
最后一张面孔是谢译,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祝福晃着脑袋驱赶得烟消云散。
潜意识打败了理性,然后,指尖抽动,潘多拉魔盒被悄然打开。
率先掉落下来几张A4纸,是祝福一直想知道却无处可查的文件。
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
祝振纲说的没有错,重度抑郁,药物依赖性,局部自残,最后自杀。
证据越来越清晰。
满地复印件,口供、采访、调查记录,学校记事,生平过往……
所有的线索重组,如璇的口述,祝振纲的言语,吴沛山任职Z市的时间线,一切都有了答案。
当年的种种像画面回放似的在眼前重播,历历在目。
祝福仿佛经历了一遍那场痛苦,远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已然无法承受。
76.认命
如璇改嫁后,带着五岁的女儿随王伟诚到了Z市,这趟背井离乡却是心甘情愿的。
她不愿意留在A市,一刻都等不了。
那座城市的每个角落赘满了韶华相爱时的好回忆,他们走过的桥和路,坐在二八自行车后座窜梭过的街和巷,她知道忘不掉,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只能躲。
到Z市的第一年,如璇抛开所有专心在家陪伴女儿,或是自我疗愈。
而王伟诚呢,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绝无二话。
如璇不想大张旗鼓办婚礼,王伟诚按捺心中的遗憾说不办就不办了;如璇不适应和他亲近,王伟诚不逼她,给她时间。
如璇不喜与陌生人相处,别墅里除了几个定点的钟点工没请其他佣人,王伟诚都只一个司机跟着。
如愿胆小敏感,如璇不舍得将女儿送到幼儿园,王伟诚请了私人外教来家里学,各个学科一应俱全。
如璇只随口说了句想让愿愿学芭蕾,王伟诚万金请动了全市最具盛名的舞蹈家陶漾,彼时的陶漾正当红根本没时间授课,也不知被多少钱砸得心动应允。
王伟诚将如璇放到心尖上疼着,对如愿亦是。他Jing明,知道孩子是打动如璇的关键,一点不亏待。
更何况,如愿完完全全就是如璇的小翻版,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论及爱屋及乌,王伟诚是真心疼爱她。
几乎每个周末都是王家的家庭日,王伟诚都会抽出时间陪妻子女儿,Z市大大小小的亲子乐园,主题餐厅,游乐场,动物园都去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