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我都算下嫁,公主再差劲也不能嫁乞丐。”
他讲她是公主,苏绮咬紧牙关,回避他目光。
“你要笑是不是?”他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又凑近吻她,喃喃自语一样讲个不停。
“我叫北仔跑一趟西贡,你阿姑的后事都交给他处理,北仔做事你总会安心。等天亮后我回太平山,亲自告知阿妈我们决定结婚。”
“阿绮,我知自己是衰人烂人一枚,你权当给我机会赎罪。我再活五十年,给你当牛做马骑五十年,你讲东我不往西,你说一我绝不念二。”
“杀手的事情我不该怀疑你,我给你讲一万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绮冷声开口:“你讲对不起就好好讲,能否不要吻我?再移开放在我胸前的咸猪手。”
他无耻地笑,“Sorry啊Madam,要不是你身体不允许,我保证更过分。”
苏绮白他一眼,“不必讲一万遍对不起,你现在跪到角落好不好,我不想对视你高过我。”
无耻升级,刚讲过的话就不作数——他不认为那叫不作数,是战术转移。
他说:“今天不合适,下次补跪给你。”
她隐约好像感觉到什么,还是选择回避。
1995年的二月,苏绮总共出席了两场葬礼。
毛姑的葬礼带着迟到已久的宿命感,原来当年天后庙自杀就写定结局。
回想起十几年前,有次在跑马地马场,陪爹地妈咪契爷契母一起看马赛——她看不懂,反而与宝珊在外面跑过一圈弄脏皮鞋。毛姑嘴里念着帮她们擦拭,两位小朋友为毛姑更爱谁而争吵拌嘴……
小雨飘落,鼻间闻得到泥土与青草干净的馨香,透露的含义好像重生。
北仔撑一把黑伞,苏绮站在下面,扭头伏在阿诗肩膀低哭,阿诗温柔安抚。
唐允在这个时候到来。
没让阿正代劳,他亲自献上一束花,很虔诚地鞠躬,颜面给足。
那是在1995年二月初的石澳,回想上次五个人坐在庙街食宵夜,恍如隔世。
后来回程路上,唐允试着开口,提议为苏绮家人迁到宽阔坟场,意料之中遭到拒绝。
“他们在北角静安堂很好,我不想再动。”
静安堂那栋唐楼在温谦良名下,唐允当然知道,她不肯让唐允帮忙迁坟,总觉得像是仍旧留有退路,他心里难安。
表面上不置可否,眼神短暂闪过不耐,只能看向窗外,想其他事情。
唐协亭的葬礼举办在二月末,彼时香港早已经放晴。讣告上并没有苏绮的名字,她肯出席也属于唐允意料之外。
唐太本想催他们注册登记,苏绮算过二月缺少适宜吉日,这才作罢。她挽唐太露面,祭拜后就到后堂,最多见一些唐郑敏仪的亲眷,外客都由唐允应酬。
满目黑白。
而弘隽难免因唐协亭的死波折动荡,唐允从郑氏引资金注入,又在九龙开辟新楼盘。短暂颓势后产生繁象,有人怀疑彩色泡沫一场,有人不赞同,人家是真繁荣啦。
唐郑敏仪一经唐协亭去世,对生意更加冷淡,本来早就打算把郑氏股权全部交给唐允,这两年一拖再拖,如今彻底决定放权。
唐允与她夜谈许久,认为他如今手上仍不算干净,不如交给苏绮。唐太没有痴到那样程度,自然不同意,禁不住唐允与她分析利弊,她又确实无心留恋,最后还是转移30%到苏绮手里。
殊不知她这位仔满心透彻,时时刻刻不忘筹备后路:就算他唐允有一日出事,也能保证郑氏安然无虞,阿妈与苏绮安然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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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没再回深水湾别墅,定居太平山顶。
陆陆续续奉几尊佛像在家,日夜相伴红鱼青磬,唐允对此默然,公事繁杂,幸好苏绮常常过去陪她。
而苏绮发现,弘社龙七消失已久,唐协亭当年同辈的元老如今仅剩他一个。
唐允对此轻描淡写:龙七叔亲自带手下到日本找人。
Chapter66(上)
苏绮认为,男人在感情上是迟钝于女人的动物。比如唐协亭下葬当日,唐太宛如已然心死,除了偶尔揩拭几下泪水,看起来体面到冷血。
苏绮最多面色凝重,眼神里的恨意掩藏在墨镜之下,天衣无缝。
而唐允始终浑身僵硬,偶尔同人讲话还会走神。
太平山顶,唐太与苏绮坐在花园里饮茶,苏绮用一支七星针为唐太击打手部穴位安神。
唐郑敏仪目光看得很远,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苏绮闲话,一片忧愁笼罩。
苏绮无法确切地形容唐太是一位好人还是坏人,只能遵循自己的内心,她此刻是个可怜人。
唐太说:“我最近觉得自己衰老好多。年轻时揸摩托车好像发生在上世纪,和亭哥这些年始终争吵不断,日子被我们过得好差。”
苏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