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地回答。
“差不多吧,你只要记着我们的工作是保证历史不被破坏,你是本丸的大脑,他们不会违背你的决定……刀剑没有心,他们只是武器罢了,武器不需要人际关系。”
谷雨睁大了眼,反驳着:“可他们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我怎么能把这一个个人仅仅当成一件件武器?”
“你今天带来开会的刀剑是谁?”
“一期一振。”
鸢尾对自己的手机说了句“搜寻大厦一百米范围内所有的一期一振”,然后她将手机展现给谷雨——密密麻麻的小屏幕中充斥着无数个一期一振,“你能从这里面分辨出自己的那一振吗?”
谷雨惨白着脸说不能。
“之所以说他们是工具,是因为工具坏了可以换一个,并不会影响工作,一把刀的存亡对本丸运作并不起影响。”说着鸢尾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在稀微的火光中对方点燃一根烟,烟雾中女人的脸若隐若现。
“那、那我们呢?”谷雨的声音已经带上颤抖。
女人深吸一口气,“无非是级别高一点的工具,勉强算颗螺丝钉,社会这个大机器同样不会因为一颗螺丝钉就停止运转。”鸢尾自嘲道,“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还没有研发出可以替代灵力的能源,否则我们这些人连螺丝钉也当不成了。”
眼见谷雨像个鹌鹑似的说不出话来,鸢尾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放下香烟,慰藉道:“不过你也不必考虑太多,只要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工作便好了。要是有一天我们能被调进时之政府内部当差,这辈子也算是保住铁饭碗。”
在科技浪chao的冲击下,人可以担任的工作越来越少,学者是为数不多绝对不会被机器取代的工作,只是人类历史发展到现在,知识已经累积到一个非常恐怖的数量,彻底弄懂前人留下的知识就要耗去小半辈子的时间,更别提在这些内容上进行创新了。所以在这种情形下,能找到审神者这样的工作简直是三生有幸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鸢尾又开口了,不过语调有些暧昧:“你跟‘他们’做过了吧?”
谷雨又震惊又害怕,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鸢尾便接着说:“你后颈上有个吻痕,我不是责备你,以前告诫你那番话,是怕你耽于情爱,玩忽职守。毕竟现实中,哪里遇得到跟‘他们’一样完美的男人?”
爱情,其实是很讲究般配的,谷雨终于抿了一小口咖啡,满嘴苦涩道:“说起来很可笑,我以前爱慕过几个男孩子,他们根本比不上这些刀剑。可是当时,虽然那些念头幼稚得可笑,我是认真考虑过我们的未来的。”嗅着空气中的烟草气味,谷雨颓然地说,“现在我也不想看得太远,活在当下,能让自己过得舒服些就行了。”
“人啊,总是贪图那一点温暖。刀剑是没有心的,所以在失衡的感情中,先崩溃的一定是人类自己。如果你一定要选这条路,我希望你收起自己的傲慢。”
谷雨很明白鸢尾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没有时之政府,她们什么也没有。审神者只是这个时代最平白无奇的女人,哪里配得上拥有贵重至此的珍宝呢?
她面色戚哀说了声“告辞”,恍恍惚惚走出大厦,烈日照射着地面,明明还没到夏天,她却出了一身冷汗。说实话她要感谢鸢尾今日的坦诚相待,否则她大概还在本丸的某一隅继续做着春秋大梦吧。
这就是这个时代吗?
人们活得真的幸福吗?
也许历史上任何一个时刻都有人发出类似的疑问,可是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扬起一地灰尘,谁又能脱离「尘埃」的行列呢?
“您心情不好。”一期一振总能体贴地察觉她的情绪。
“没有,我只是……只是在思考「习合」的事情。”审神者将手中的红头文件递给他。
男人的脸色瞬时变得苍白,审神者脑子一转便想清其中原委:现在本丸中大部分闲置刀剑都是短刀,这也意味着当「乱舞」来临时,最早受到冲击的,便是他一期一振的众多弟弟了。
女审神者挑起一期一振的下巴,恶意地笑道:“这是很好的事,不是吗?”
惩罚与撩拨
意识到自己在做蠢事的审神者顿时有些后悔,这是她自己的错,一期一振只是被无能的她迁怒罢了。在和“他们”相处一个月以后,她那被屡屡恭维的自尊心越来越不可理喻起来。
同行的氛围愈发尴尬,不管她的步伐怎么变化,一期一振始终落后她一步,一同落下的脚步声更令人心烦意乱。犹如感知到主人的心情,本丸天空送来凉丝丝的雨。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回去。”
薄荷色头发的青年得体告退,在他转身离去之时审神者猛然间回想起办公室里堆积的公文,以前一直都是让一期一振帮忙处理的,但是今天一早就出发去例会了,也没来得及让对方带走。青年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无意识地在原地踱着步……审神者感觉很糟糕,她所做的并非出于她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