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舆论的原因与“恶人”划清界限。可是吵来吵去,谁也不知究竟是五王爷杀了七王爷的士兵,还是七王爷抢了五王爷的粮草。
唯一没有表态的是曾皓,他在王爷府和江商局三令五申,不给予任何一方任何的帮助,一切听陛下的命令,陛下未开口之前,不准任何人轻举妄动。不过因为北朔之前的战乱,两国商业往来少了九成,江商局也成了摆设,谁也不稀罕这一亩三分地,正好让曾皓落个清闲。
他本来在江边喝着茶看着风景,等待过江的大船送来廷争和终于肯跟他回家的弟弟,谁知最早来报信的太监哆哆嗦嗦,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曾皓赶忙让他起来,问道:“何事?”
“燕王,还有燕王妃,都,都,”太监说到这更是不敢抬头,“薨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曾皓激动起身,茶水打翻在地都无暇顾及,他抓住太监的肩膀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怎么走的,在哪里?”
太监几乎被他吓哭出来:“在燕王府,昨夜,有人闯入王府……刺客后来咬舌自尽了,不知道,不知道是谁的人……”
同一时间,大船停靠在岸边,廷争下船走了没两步,忽然见到燕王府的亲信站在码头等他。待他走近了,那亲信忽然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等起身,眼中已是泪水氤氲:“王爷……”
“什么?”廷争意识到他在称呼自己——但他只是世子,除非燕王身故,“我爹怎么了!你告诉我!”
白树生戴着斗笠站在他身后,听见这句也是一怔。他反应没有廷争那样快,直到听见亲信亲口说出那两个字,他才明白,他再也无缘见到亲生父母——他们到死,都没有将小儿子等回家。
愧疚和后悔有如千斤重担压在白树生身上,他若是没有那么固执,没有那么小孩气,也许还有机会,去父母膝前尽孝。哪怕再早两日启程,哪怕再早一日……也许有他在,刺客就不会顺利进入王府,他们还能在新年吃一餐迟到二十年的团圆饭。
听说母亲提早腌了火腿,拖着病体日盼夜盼,就等着他回家。
听说父亲为让他认祖归宗,每家亲戚都走了一趟,费尽口舌。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是温柔慈祥的,还是严肃苛刻的,白树生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之前如此,之后亦是如此。
廷争在路上一直沉默着,咬紧嘴唇看向马车外面飞速而过的山林和溪流。但在走进王府的那一刻,他忽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像是回到母亲怀抱的孩子,不需要掩饰任何的痛苦和忧伤。
从今天开始,廷争就是燕王,是南绎唯一的异姓亲王,手中握着明晞府和一万门生,他可以号令南绎所有的捉妖师。但他只想牵着白树生的手来到前厅,跪在父母面前,说,我找到弟弟了。
从今天开始,廷争就不再是逍遥自在的少年剑客。
傍晚时分,曾皓也赶回帝京,他本不想回到这权力争斗的浑浊地方,但他还是快马加鞭直奔燕王府。廷争穿了一身素色的小衫,袖口和领口皆是黑色的缎条,腰带亦是朴素的黑色麻布。
他谢绝了所有的来客,因为这些人的目的并不单纯——父王是因为夺嫡党争而死,所有人都在等他表态,谁都想将明晞府拉入己方阵营。只有曾皓,廷争请他入内,但此时已不必向他行礼。
“需不需要我帮手调查?”曾皓没有和他寒暄,却知道廷争心里最迫切但不能亲自去做的事情。繁文缛节压在刚刚继位的燕王身上,所以廷争只能待在燕王府守灵尽孝。
“你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到处走动,不过,我想跟你借几个人,”廷争飞速扫视四周,说道,“血侍是从明晞府叛变的,但我怀疑他们在明晞府留了内线,所以才能顺利进出燕王府——我现在不知道该信谁。”
曾皓点头,问道:“你要多少人?”
“三个就够。”
戎策能跑能跳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坐在马车上,最后连清醒着都是件困难的事情。他安慰杨幼清,说是舟车劳顿,但他自己也清楚,这副身体怕是要灯枯油竭。神医住在离江十里的商贸区之外,先前廷争给了他们燕王府杂役的令牌做掩护,这才能躲过战火来到霄山之下。
也就是他们赶到霄山的时候,从路边喝茶的私塾先生口中得知,燕王与王妃被人刺杀,至今不知是何人下手。戎策望了一眼杨幼清,他心里有答案,想要燕王府倒台的除了血侍还有谁。
为求自保,燕王将长子送到北朔,再极力避世,停下明晞府所有的动作,可谁知到头来,还是被人暗算,一刀割喉。
“你想插手?”杨幼清将两碗云吞面端过来,找了一圈没找到辣椒酱,只好作罢。
戎策摇摇头,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硬是被杨幼清训得规规矩矩。他见师父转头的空隙偷偷申勺子过去舀走对方碗里一颗云吞,在装作若无其事塞进嘴里。杨幼清回头,只看到戎策烫得鼓起腮帮子,不由得一笑。
吃过饭便要上山,但是走到山腰时,去路被一道木门挡住。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浅青色道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