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潞尧跟黄景行在楼下大眼瞪小眼,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他摸摸自己叽哩哇啦叫个不停的肚子,苦大仇深地瞪着依然立在原地的人,心骂他马的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站那么久还不动弹的。
本来他是打算去叫彦叔,只不过他眼看着黄景行在这儿杵着,哪还能离开半步,最后还是青松见餐盘大半天都没收拾回去,找了纯风过来看看,这才给了个方便。甚至他今天一天卫生间都没跑,吃东西也就啃了几个纯风给拿来的糕点,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天也快黑了。
其他人早早都聚集了过来,彦叔焦急的什么似的,走进走出的吩咐下人准备汤药,隔一段时间便去响书阁门口的风铃,可池瑞之在里面就是一直没有动静。
“彦叔,要不要上去看看?”
小花园里已经点亮了烛灯,此刻也是灯火通明的。
彦叔不赞同的看黄宴清一眼,“爷没吩咐,不可。”
“那就让小叔进去瞧瞧吧,”黄宴清向着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的窗户张望,有些着急,“这都大半天了,爷一直没个影,万一在里头出事了呢?”
黄宴南跟他一向亲近,闻言就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或者先让小叔把血药端进去吧,爷总得把药喝下去啊。”
黄景行站在他们之间,听到这话微微低下了眼睫。
“…景少爷,等这一波chao热过去之后,爷下楼来再说吧。”
黄景行拧着眉,浅淡眉眼间染着愁绪。彦叔瞧着他的脸色,心里也不太好受。他和池瑞之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们十四岁相识,十七岁融血,情谊甚笃,如果不是因为这孩子的家世,三年前他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决定…
唉。
“彦叔,还是——”
“宴清。”
“…”
黄宴清不服气的还想再说什么,黄景行一个眼神飘过去,又被黄宴南一拉袖子,只得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陈潞尧跟个门神似的,没形象的蹲在所有人的最前面抓着一块梅花糕啃,看这几个人推来推去觉得无聊的紧。不就是上去瞧瞧吗,这一个个的,都把池瑞之的话当圣旨。
吃完东西拍拍手,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六点半了。
宋啸是半个多小时前下的飞机,这会儿肯定已经被司机接上了。
他灌了一口冰凉凉的桃子汁,弯起眼睛冲他们笑笑,“你们别争了,马上阿啸就回来了,让他去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愣怔。彦叔最先反应过来,皱起眉头问他,“宋少爷不是回学校办理休学了么?”
说好要走四天的,怎么这才第二天就跑回来了。
“…你把爷的事跟他说了?”
陈潞尧正要答话,黄宴清却突然打断了他,脸上怒气冲冲的,“爷吩咐了谁都不准进去,宋啸凭什么?”
嘿,说话又被这小子截胡,陈潞尧脾气再好也禁不住黑了脸,他是真搞不懂这人为什么就是要针对他们,这种事事争抢的性格,果然是黄家能养出来的。
“凭什么?就凭阿啸是宋家未来的家主。你一个黄家不入流的子侄,哪那么多屁话?”
“你…!”
黄宴清大少爷当惯了,在家里又十分受宠,从来只有他引以为傲自己的身份,哪里有人敢这么羞辱他,当即就拿手指着他,气的涨红了脸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办法,谁让陈潞尧一点都没说错。
宋陈黄洪,他们黄家只排第三,他也确实只是子侄,旁支的少爷,跟主家的嫡少爷们没法比。若不是黄景行从小疼他,他也不可能有机会进入池府。
“宴清,”黄景行加重了语气,眼睛却对着陈潞尧不悦的眯了起来。“几年不见,你年纪长了,怎么还是这么任性。爷白教你了?”
“我…”
黄宴清红着眼睛喊了一声小叔,黄景行没搭理,彦叔也默认了陈潞尧的话,低着头跟青松商量药房的方子,并不参与主人家的纷争,他只好作罢。
只不过,宋啸能不能进去,还是得看池瑞之的意思,他们没法做主。
这一段争吵总算暂时平息了下来。
陈潞尧心内切了一声,越发觉得没兴味起来。他从来没拿自己的身份压过人,想不到这可笑的嫡庶尊卑在这还挺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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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啸到池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
其实本来半小时前就该到了,只不过今天不知怎的,路上堵车堵的可以,一来二去就花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他回的很急,出机场的时候表情更不好看,只一个劲地鼓捣手机,跟了他多年的司机见了没敢搭腔,不愿意去触自家小少爷的霉头。
到了大门口他才缓和了脸色,叮嘱他去跟宋烨说一声他回来了,就拽着行李箱大步流星的往池府里走。
其实一下飞机他就不停地在给池瑞之发信息,只不过他发了好几条过去,那边才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