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劭宁对他们介绍:“我弟弟。”
那男的问“你弟弟怎么住在你这儿”,被他边上的女生隐秘地打了下手腕,他还挺无辜地瞥了她一眼。
骆劭宁装没听见,没搭理这茬,也就过去了。
陆俜走过去,骆劭宁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下姓名,那名叫岳诗梁的女生接过阿姨拿出来的果汁,笑眯眯地跟陆俜寒暄了几句,问他读高几,在哪上学什么的。
陆俜觉得她挺好,转念又开始想她怎么会跟骆劭宁分手呢,迷惑间,便稍稍有些出神。
岳诗梁见他似乎瞧着自己手里的果汁,摸了摸她自己的小腹,说:“我不能喝酒来着。”又说,“你是我们学弟啊,我和戎霄都是在那读的高中。”
戎霄说:“俞钧洲你知不知道?”
俞钧洲刚好就是陆俜的班主任。
——也不是刚好,其实学校里有点不成文的“旧例”,大部分班里,冲成绩的人占多数,但总归也有几个班,不冲成绩的人比例大些,虽然明面上尽量考虑了平均分,总归还是有点差别,比如不冲成绩的人多的班里,可能班主任的考核,跟成绩的挂钩就稍微弱一点,年龄资历也没那么重要些,妥善处理事情的能力,就得要求高一截。
反正在陆俜平生所见的人里,骆劭宁是看心情的空调,他愿意好,那就开个适合的模式,大家都能好,他要是不愿意,那就大家都完蛋,但俞钧洲是永远开暖风的个中翘楚——不含贬义——一群无法无天自以为是、偏偏大部分还不好委屈的半大小孩,到他手下也服服帖帖。
陆俜说知道,戎霄就对岳诗梁说:“那还真是嫡系的学弟。”又跟陆俜说,“过几天回学校看看,他保证还记得我。”
岳诗梁白了他一眼。
“想忘也忘不了吧,也不想想你给俞老师添过多少麻烦。‘我的执教生涯刚刚开始,差点就因为戎霄这个崽而绝望了’。”
“靠,洲哥怎么还在背后搞挑拨离间这套!”
“你还好意思喊人家洲哥,一声不吭那么五六年不联系,班级群就缺你一人,人家还给你说好话吗?”
“好好好,过几天,不,周一,周一就去登门。毕竟也算是我们的恩人,结婚邀请函我亲自去送,成不成?”
原来他们是准备结婚了。
陆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轻松了,舀勺桂花栗子羹,听他两跟说相声一样在那拌嘴——或者说打情骂俏。
晚餐几个人吃得挺开心,陆俜发现那个戎霄虽然幼稚,但是嘴巴特别甜,连阿姨都给他夸这菜夸那汤的话说得眉开眼笑,吃过了还要给他饶做的小水萝卜,密封罐里装得好好的,硬包了三罐。
陆俜吃得太饱,站在阳台上,看得都忍不住笑。
站在一边的岳诗梁也在笑,陆俜没看到,她朝他努了努嘴,颇揶揄地对骆劭宁说了句:“小孩好不好带。”
骆劭宁说:“得看怎样的孩子,俜俜很好。”
她奇道:“难得听你这么直白地夸人,看来还是得自己家的才是宝。”
“人总是自私的。”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陆俜瞥到他们在交谈,不动声色地偷偷往那边挪了一点点,正好听见她说:“跟你出去吃了几次饭,连约会都不算,逼他醒悟是成了,但我也真是亏大了,那话咋说来着,对,‘风评被害’。按晴雯的说法,就叫‘担了虚名’是吧。”
她说到这里,往客厅隐晦地瞥一眼,旋即抿起唇。
“你看,幼稚鬼又在偷偷往这看了,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说,我的前任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可他到现在最介意的,还是你这个‘前男友’,怕我对你念念不忘。”
“所以他一回国,我不是就巴巴地请您二位一起来么?”
骆劭宁也笑。
“眼见为实。以后要是还膈应我,别见怪——尽快跟他分。没气度的配不上你。”
“这话被他听见,估计又要偷偷记恨你。”
“没事,手上好几个他那边相关的项目,我还没同意,正好帮你和社会教他做做人。”
岳诗梁无语:“怎么幼稚会传染?”
骆劭宁道:“他但凡嘴上注意点,你伯母不会知道我们两‘谈过恋爱’。你也知道话传话,能变得多离谱,再到我耳朵里,已经是我们差点去登记了。没这些传闻,估计她也就不会那么急,成天催,怕我曾经沧海。”
岳诗梁爆笑:“得了得了,咱两算苦一块儿去了,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下回你有事,我一定鼎力相助。”
“别下回了。”骆劭宁说,“我说话她不信,你跟她解释解释,我们真没谈过,你找我帮忙给榆木脑袋开开窍而已,省得她一天天地焦心。”
她真摸出了手机,说:“你才几岁,年轻有为,脸又长这样,伯母到底在担心什么。”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你这么些年吧,绯闻是满天飞,其实一个真交往的女朋友也没有,估计她也是清楚,所以才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