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俜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骆劭宁抱到了床上。
他坐起来,也没理自己睡得敞开了大半的睡衣领,就呆呆地坐着。
直到看见骆劭宁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的脑子还没醒,愣了会儿,才忽然莫名地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不管客房还是非客房,家里每个房间的卫生间,阿姨做清理时都会备好备用牙刷和毛巾,骆劭宁应该是用那些洗漱过了,但没刮胡子。
陆俜已经十七岁多了,还是不用刮胡子,因为他不长,刮胡的工具,不知实情的阿姨准备是准备了,但陆俜看见就觉得别扭,都收了起来,骆劭宁应该是没找到。
陆俜爬起来了,站在床边有些尴尬,说:“早上好……”
骆劭宁点点头,说早,接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俜俜,你知道昨晚我在想什么吗。”
陆俜不知道。
他笑道:“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这好像是什么歌词,陆俜没听明白,就是觉得害臊,哦了声就自己进了卫生间,外边骆劭宁也没再说什么。
洗漱完出来,骆劭宁已经走了,陆俜点开手机查了查,一看那句话的整首词,再一看解释,整个人都臊得木了,又恼又羞,愤愤地想:骆劭宁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此后几天,陆俜一直恨不得躲着骆劭宁走,看见他,就脸红,也没心思去问他究竟怎么处理的。
所以直到一周以后,陆俜才得知,骆劭宁当然是早就清楚这事,不止他清楚,连杜观凌,也是心知肚明。陆俜就觉得自己真管不着、也不需要管了,开学后又挺忙,他便干脆地将这事撂到脑后去。
新学期的百天倒计时日历一换,学校里的气氛仿佛就在忽然之间变得紧张起来,人又会不自觉地被卷入环境营造的氛围当中,所以连陆俜班上那些早准备好了出国的同学,也没原来那么悠闲。
陆俜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或许是因为受不了杜观凌老琢磨着给他拉红线,也可能是那边的住处所需要的物件终于添置齐全了,总之骆劭宁元宵节之后,就直接搬了出去,搬去了一套据说是他在大半年前——也就是回国的当月——买下的房子。
开始的时候,陆俜对骆劭宁搬回家这事感到不自在,现在,则又对骆劭宁搬出去这事感到不愉快。
自己也真是够难伺候的。
这种奇怪的轻微沮丧延续了大概一周,周五晚上,杜观凌问陆俜:“俜俜,阿姨想把楼上的几个房间做一个小改建,你觉得好不好?”
陆俜疑惑:“什么改造?”
她想了想,才道:“你不是喜欢晒太阳么,我想着要不把你房间和露台直接打通,还有我和你爸的主卧,衣帽间,也都要改改,现在的风格有点腻了。”
对此陆俜虽然不太理解,但也没有意见,点头说:“当然好。”
杜观凌说:“改建总要十天半个月的。我和你爸要去和平路那边的住处,离你学校太远了,你要不去你哥那儿住几天?”
陆俜愣了。
“劭宁那里离得很近,早上你这小懒猪还能多睡睡。”
没有可拒绝的理由,便只能答应了。
骆劭宁的新住处,陆俜没去过,也不是很了解具体情况,周六下午过去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骆劭宁注重自己的空间,请的阿姨从不住家。
家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陆俜没有钥匙,幸好门锁好像有输密码的位置,他便发消息问骆劭宁。
骆劭宁发过来一串很长的密码,大小写字母数字混杂,一看就是门锁随机生成的初始密码,陆俜一位一位输入,到三分之一就觉得好麻烦,说:“我等你回来吧。”
骆劭宁:也行,十五分钟左右。
他说十五分钟,实际上可能六七分钟就到了,打开外间的门后,便直接让陆俜录指纹。
“次次回来帮你开门,不现实。”
陆俜一边点头一边把手指往机器上摁,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他的指纹本来就有点浅,是比较难录入和读取的那种,一到冬天,每次在学校的晨练打卡机上打卡,常常要试好几次才会成功;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陆俜手上有点chao。
大冬天的,他却在出手汗。
因为骆劭宁握着他的手腕。
“有点冷,我指纹浅,等,等一会儿手热一点血ye循环好一点再试吧。”
这套房子是只关注隐私和品质、不关注公摊面积和房价的典型,独立的电梯厅,电梯厅再往里,开门,则是一块相当大的完整空间,骆劭宁把它弄成了相对独立的休闲区域,得穿过整片休闲区域,才真正到了他家门口。
等于说,外边就有两道门。
陆俜扫了一圈,这块休闲区五脏俱全,台球桌、隔音房里的家庭影院、吧台、健身器材、地台沙发,甚至连麻将桌都有,也难为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