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辞掉咖啡店的工作,并在修斯先生和祖母的指点下东奔西跑地忙了三天之后,爱丽莎总算暂且安排妥当了手上的事情,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她父亲的葬礼。
葬礼的时间安排在周末的午后,在地点选在她祖母平常去的教堂。讣告没有登报,流程一切从简。为了出席这次葬礼,爱丽莎专门买了一条全黑的裙子,把耳骨上的耳钉全部摘了下来,只戴了一对珍珠耳环,还在当天提前去美发店做了个盘发,把她平时总是凌乱不堪的长卷发仔细盘了起来。这种Jing致的造型让爱丽莎感到浑身上下都很别扭,尤其是头皮被拉扯着非常难受,造型师却不停夸赞她的形象美丽优雅。
在修斯的建议下,爱丽莎提前一个小时到场,在他的陪同下坐在教堂门口附近的位置,以便和那些重要来宾打招呼,顺便认识一下那些“她有必要认识的人”。虽然修斯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也都和他一起过来了,但他却抛下家人来陪她,简直比她的亲生父亲还要尽职尽责。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算太多,只有她父亲比较亲密的一些朋友和合作伙伴、公司高管、以及一些亲戚,比如她许久未见的叔叔一家和姑姑一家。几乎每个到场的人见到她都会走过来或真或假地安慰她几句,而她也不得不配合地做出悲伤的表情。对话结束后,修斯会见缝插针地为她简单介绍一下刚才和她说话的人是谁,是否重要。在这样几乎不间断地连轴转了几十分钟后,爱丽莎只觉得晕头转向,眼皮打架,下一秒就要睡死过去。
葬礼马上就要开始时,忽然又有人从大门走了进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伊莱亚。爱丽莎的瞌睡瞬间一扫而空,想到自己许诺了会联系伊莱亚,却一忙起来就完全把他抛在了脑后,她不禁感到有些心虚。
伊莱亚草草扫视了一眼人群,立刻就找到了爱丽莎——这也难怪,她那头鲜艳的红发的确非常显眼。他快步朝爱丽莎走了过来,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迅速起身的修斯挡住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修斯压低了声音,用周围人听不到的音量小声呵斥道,姿态充满了戒备,爱丽莎觉得他大概以为伊莱亚是来砸场子的。她赶紧跟着站了起来,走到他们两人中间,解释道:“他是来找我的。”
修斯看看爱丽莎再看看伊莱亚,最终将视线又转回了爱丽莎身上,狐疑地问道:“你认识他?”
爱丽莎正要回答,教堂的钟声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于是她转向伊莱亚,对他匆匆说了句“我们晚点再谈”,然后走向了最前排她祖母身边的位置。伊莱亚则是答应了一声,在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落座后,修斯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爱丽莎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按捺住疑惑,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
爱丽莎不想解释,随口答道:“巧合吧。我也说不清。”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修斯问。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十分尴尬,爱丽莎觉得即使自己回答不知道,他也不会给自己详细解释的。
“我知道。”爱丽莎回答道。她没有看修斯的表情,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尴尬了。
主持葬礼的神甫走到台前,宣布了葬礼开始,然后讲了一堆哀悼的话。接下来是默哀、祷告、诵经等等一系列冗长而枯燥的仪式。虽然每个人都做出悲痛的模样,但爱丽莎觉得在这个教堂的穹顶之下,真正称得上悲痛的人只有她的祖母而已。这让她不禁感到了一丝悲凉。
待到葬礼最后的告别仪式也结束,她父亲的棺材也被随之埋下,那些来宾再次纷纷围了过来,轮番向爱丽莎表达惋惜。爱丽莎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时不时向着远处安静坐在长椅上等她的伊莱亚看上一眼。
送走了那些人,爱丽莎又把她的祖母送上了车,才终于有机会能和伊莱亚说上几句话。但她也只是能说几句话而已,一方面这里人多眼杂,另一方面休斯坚持要送她回家,他的家人都在车上等着她。
她走到伊莱亚面前,深吸了一口气,言简意赅地说道:“伊莱亚,对于这两天我太忙忘了联系你,我很抱歉。现在看来我应该不需要遗产顾问了,但我之前说的话依然算数。”紧接着又抢在伊莱亚开口之前续了口气,继续说道:“在这里说话不方便,修斯先生现在要送我回家,你等我到家后来我家找我,可以吗?”
伊莱亚当然不会说不可以,他带着认命般的无奈表情再次答应了爱丽莎的要求,然后乖乖地转身离开了,爱丽莎则是转身走向了在一旁等她的修斯。两人踩着墓园的小径一路无言地走向了修斯停车的地方,临到车门前时,修斯忽然状似不经意却又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爱丽莎,你现在的身份和从前不同了,会有很多人抱着不同的图谋接近你,你要当心分辨,不要什么人都相信。”
爱丽莎悄悄皱了皱眉,她实在很不喜欢修斯对伊莱亚那副睥睨的态度。如果说伊莱亚是为了利益接近她,难道他自己就真的只是为了和她父亲的情分吗?她想着,不耐烦地回了句:“我自己心里有数。”修斯便没再说什么。
在车上,修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