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戚九点回到住所,陆欣从被子里冒出头一脸坏笑:“怎么样?多少啊。”姜戚把胸贴从底下一掏甩在床上,换上短袖做上床。“欸,别提了。我没您老妖Jing段位高,昨天整的我稀里糊涂的。下次这种场儿可别叫我去了,我应付不来。”“我哪儿老了,明明是小妖Jing,美得很呢。” 陆欣边照镜子边埋怨,白姜戚一眼,“还不是为你好。找个有钱的主哄着,别接那些乱七八糟的,来钱也快。说说,是不是,昨天捞了多少。”“一分没有。也没做多少,一早他就走了。”“你傻啊,武一鸣出手阔绰着呢。你夜场里混的风生水起,都要是个头牌了,你不会用话探探啊。”“昨天不是在武一鸣那儿,他们一帮子人,最后把我扔给了一个姓程的。他也挺怪的,不像常玩的。”昨天晚上程祁箍着她的头,没让她有其他举动。早上程祁走的时候,姜戚不敢问,就眼巴巴地看着。“那就是了,我想着武一鸣再怎么说不出钱也要送点礼物的,怎么可能白嫖,只能说姜戚你没那个命啊。”陆欣已经从床上爬起来照着镜子扒起眼皮画内眼线了,看着怪惊悚的。姜戚想起几年前一个名字里带红字的姑娘,特别的好看,被人介绍做外围傍了一个特有钱的男人,最后起了上位的心思,动了人家老婆。结果被整惨了,从场子里销声匿迹,最后她去了澳门又回来,染上了毒瘾,姜戚看了,整个儿瘦的皮包骨,完全没有人样了。这样的事天天上演,她不求那个催命钱。姜戚点了一只水蜜桃爆珠,又抽一支戳戳陆欣的手臂:“我倒无所谓,白嫖就白嫖吧,好歹人长的还不错,也没出乱子。当买个教训,以后不去了。”陆欣做得华贵的水晶甲片伸过来戳她的脸,“你家里边要是急用我给你打着。姐现在要出去啦,陪个饭局。”姜戚吐一口烟她脸上,嘻嘻笑了。
她辞了便利店白班的工作不只是为了这次活儿,上周末的凌晨,说来也讽刺,以前一开始她不会喝,三杯就倒了,现在她能喝倒一个包厢。那一天风挺冷,拿到的小费多,她不知怎得绕了路想去看母亲。非常简陋的出租屋,她来了扰起一阵狗吠,姜戚拿着手里给妈妈买的毛线帽僵在那里,她妈妈就倒在那里抽搐。宿醉的清晨不太容易记得东西,记忆里只有白的刺目的病房里,繁重的仪器、红的血管,医生拉下口罩,轻描淡写一句这种情况的话得考虑换肾了。如果她没记错,那医生可能还皱了下眉——她浑身的酒气,廉价的香水味混着烟味,过于妖冶的妆。妈妈就眉目安详地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她就是睡着了,如果昏迷可以换个说法的话,血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又进去。姜戚坐在旁边看着,这白花花的生死世界,消毒水的气味儿,她生平无数次或浅或深地感受到她没法被淘洗干净一切如初,不是被粗粝手掌挽过的肩背,不是油腻嘴唇贴过的肌肤,不是体ye或者任何可具体诉诸的性征。是她坐在这里,妈妈在做医学上淘洗污垢的透析,她恨不能大卸八块,剖开脾脏,以向一个不被遭受的人证明她的心有与职业相悖的清白。她不是好女孩儿,但她不能更好了。那白衣服纯洁至高的医生尽管皱眉,她埋首在清凉里,连声音都不发出。她想,我曾经或许遇到过医生职业的客,因为不这样想就太苦了。宽容耐心不该用在她这样的人和人生故事上。
下午姜戚在医院陪床,妈妈醒了,靠透析机维持着。她着手喂粥的时候,手机弹出讯息——“三点来**厅拿个东西,或者给个你的地址。程祁。”陌生号码,所以他特地加了署名。姜戚妈妈问是不是工作上的事,忙的话先去好了。她妈妈足够自信相信她大学没毕业的女儿是受上司亲睐工作高效因此提薪的都市上班白领,她的确在上班不是吗。姜戚还是在医院一直留到下午,本来程祁这种人她是能避则避,她仔细想自己也没落什么东西,给地址怕日后有牵扯,刚好那地方她顺路,索性过去一次性解决。那边坐着穿泔蓝外套的男士,程祁在等她。事实上,那天程祁出酒店有点虚,昨晚是冲动了,而且他走的时候姜戚眼巴巴看着他,虽然最终也没说什么。他从温博那知道了一点,这种大概是要给点什么的,于是去问武一鸣联系方式,武一鸣立刻发过来,“昨晚玩得怎么样”武一鸣那恶趣味嗓音立马传来。程祁满脸黑线,他一向遵循规则按计划做事,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昨晚麻烦事的后续让他对自己的冲动后悔无比,和那样的女人,他真是喝糊涂了,幸好没发生什么实质性关系。本来想给钱,或者叫助理给她东西,但他心里多少觉得很奇怪,就自己来了。武一鸣说的先温柔约会,她会找机会要的。武一鸣还说外围都是这样的,聪明着呢,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后一句程祁记得特别牢,她是个外围。
姜戚来的时候没高兴换衣服,姜黄的风衣外套,白衬衫,黑色弹力裤,妆早上刚卸也没再化。程祁看一张脸柔和不少,问她是不是赶时间。她微笑了一下说程先生久等了。刚从*地有事弄完了过来的。她既不娇媚地贴过来也不讲什么目的性话语,总挂着礼貌的笑,一瞬间还真像过来谈工作的人。她的事是陪男人吗,*地除了市医院可没什么高档酒店和场所,程祁思考着,边在菜单上画圈圈,抬头问她吃什么吗,她头微微贴过来,但没碰到他,这个、还有这个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