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铁皮卸,不见尤物,只一团皮rou似要破笼而出。木条发出断裂声响,下一刻断木横飞而出,裂口尖直入一人胸口,当即血溅半空,倒地毙命。这才看清是一巨型白虎,一时座下地上人头手脚不分,尖叫呼叫不绝。
铠依旧悬立原地,神色漠然。
白虎纵身一跃,一掌摁住一人,一口含下两身。顷刻掌下人爆腹裂肠,口中人只剩半截。骨裂声自其口中出,接着是吞咽声。
惊恐乏力者皆入虎口,四蹿奔逃者才出院门,身后梁断墙倒,跑不及的倒于乱石中,白虎踏过,颅骨被压得粉碎。
也有几人跑上大街呼救,此时街上空无一人,街坊早已被守约贴的假宵禁告示哄入屋,门户皆落锁紧闭。闻声启窗探看者,见是平日嚣张跋扈的商贾贵族,不为所动。有动恻隐之心的,动摇间,就目睹白虎吞食活人。哭嚎惊叫都在白虎一个抬眼下噤住了声,颤抖着缩进内屋。
白虎嗜血成性,把这些人拆吃入腹后依旧在抖鼻吸嗅,忽顿不抬头,房瓦上单立一人影,将圆月破成两半。微风拂,束发轻卷,那人轻换了句“白虎”,越过一排房顶,翻过城墙,隐没荒林,白虎亦大步跟上。
日东升,却无人敢出门。宫外人心惶惶,宫内亦是一团乱麻。在天子眼皮底下竟发生这等凶案,此城君王懦弱无主,去求助国师,国师闭目打坐,手边一张信纸。
上述其传谣言,征活人炼丹,与高管勾结,从中获利等诸多罪名。君王惊退,不慎推搡国师,国师懈而倒,原已死了。君王一时错愕,继而又哭又笑,疯疯癫癫跑了出去。
不日,推出摄政王暂理国事。摄政王乃君王胞弟,为人谨慎,本无心争夺皇位,在朝中当个挂名亲王。此事出,众说纷纭却无良策。亲信告亲王昨晚白虎行凶之异事,命人讲国师尸体悬挂城楼,把事情罪行全部推给死人,君王为jian人所惑,整日忧心忡忡,常求白虎神君救助,愿以命相抵,如今白虎显灵,贪官污吏得以铲除,而君王龙体受损,若此时民不聚,国将不国。
大概意思如此,他请了些文官加以润色,贴出去后情况有所好转。又命护城将把街上血渍和破损物件收拾掉,放出被困地牢的众人,遣送回乡,几日后,一切如常,城街复有人烟。
铠和白虎周旋城外,待守约返。
“怎么才来。”
“去处理了些私事。你们怎么不回去等我。”
“守约,我……”
守约安静听他说完,表情难得没了笑意,反复问铠:“一定要这样吗?”
“这样总比他清醒后受罪来得强。”
“我不同意。”
“你不需要你同意。”
“你——!”守约噎住,负气离开。
守约一走,铠一掌击晕白虎,把龙鳞链置其舌下含住,剖虎腹,掏出胃中腐rou烂骨,送往亲王府。只说是自己是林中猎户,养的凶兽出走,起此祸端,以杀之谢罪。
亲王得之大喜,又是一顿玄乎其玄,举行盛典厚葬白虎。
守约在巨大的白虎碑下挖玄策的时候,才觉得铠是在报复自己。当年他以翎羽化人,在汪泽镇救白虎又归功青龙,铠因此晋神。
而今铠故技重施,白虎不日将晋神……
现在举国上下无不信服白虎者,更有魔怔的要入山寻虎的,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要不是铠自己地界出事了,也不会落得个把柄让守约从早数落到晚。
“你把人肚子剖开,埋那土里就不管了?”守约是气笑了,在铠案前来回踱步,“真有你的啊青龙神君,我若晚去一步,这西神是不是又要命陨人间了?”
铠握书卷的收抖了抖,守约还在骂他:“你看看这都多少天了,哪怕受天惩也不过昏迷个半日多吧,西边乱成一团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又得帮着管人界还要帮忙照顾玄策,我真是哪吒有三头六臂我也忙不过来啊。你要真不喜欢他,嫌他,一早告诉我就是,何必假惺惺照顾他这么久,还给他施那种下作的法诀。”
说到这铠终于抬头了,他看着守约的眼睛,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悲伤。铠很久没见守约这种表情了,自他在下界历劫回来,目睹自己人间九族被诛之后,就再没有过那种悲伤又不肯置信的表情。
“我真没想到你……”
“是我之过……”铠想打断他,自己话没说完,仙童进来了。两人看着仙童,又对视了会儿。守约像接受了什么苦难的现实一样,缓缓坐下,乏力地朝铠挥挥手,说:“你走吧,你走罢!玄策我会带回朱雀苑,你再别来见他了。”
铠走了,听见守约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哈哈,是我蠢,是我笨,怎么能期待恶因结善果呢。”
恶因只结恶果。
铠到了东君在皇宫里建的青龙庙,看着金玉铸造的神像,奢华里透露不出一点铠能欣赏的美。他暗道自己的恶果来得真巧。
仙童说此人在下界常以青龙神君名义四处征战,统一了东方大地,改号“东君”。
白虎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