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和黏糊劲儿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比如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听对方叫自己“哥”。
穆肇对养兔子更没兴趣,甚至觉得那是在浪费生命,于是不走心的随手一指:“那片似乎还不错。”
内官立刻在旁边跟着溜须拍马:“世子好眼光,那片是赤月兔,圆润可爱,眼睛红如宝石,是极名贵的一种兔种。”
立刻有懂眼色的内侍在前面提灯引路。昌平帝隔着围栏往里一望,只见一丛丛不知名的青草间你挨我我挨你的挤着一堆毛色雪白、眼睛红如赤月的小兔子,的确很惹人喜爱,便让穆允和穆肇去挑。
穆允趴在围栏上,雪袖垂落至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些红眼睛的小兔子,不由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宫中某次宴会之后,武帝领着他的后妃和皇子公主们来兽园游乐,听说园中新进了一批红眼睛的赤月兔,一群少年少女都特别好奇,推推挤挤的都要拱着往前看兔子。他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最外面,听他们欢声笑语,也忍不住踮起脚望了望,却什么也没有望见。他与他们,就像是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两端,那些热闹繁华,总是离他很远,即使咫尺距离,于他也是海角天涯。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人头攒动而唯他一人被孤立在外的场面都时常如水银一样压迫着他心脏,令他备受压抑,喘不过气来。也因此,他一直都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对以各种名义举办的宫廷宴会尤为厌恶。
“没眼力价的东西,陛下和太子殿下驾到,还不快出来迎接!”
内官尖细高吊的嗓音将穆允从发呆的状态中拉出。
正在园子里劳作的几人慌忙丢下手中工具,鱼贯出园,在道上跪成一排,叩头行礼。
兽园的规矩昌平帝是知道的,凡在里面劳作的都是因罪发配来的罪奴,昌平帝摆摆手,正要命他们退下,跪在最末的一人忽抬起头。
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身上穿着件灰色狱服,脏兮兮的早辨不出本来面目,昌平帝一时没认出:“你是……”
那人目光激动颤抖,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突然看到食物一样,手脚并用的就朝昌平帝爬了过去:“皇帝表哥,是臣弟啊!”
昌平帝委实惊了一下:“穆真?”
“是臣弟!臣弟叩见皇帝表哥!臣弟日日盼,夜夜盼,做梦都在盼着皇帝表哥过来啊!”
穆真鼻涕一把泪一把,大有要抱着昌平帝大腿大哭一场的架势。
“皇帝表哥,你快救救臣弟吧!”
“宗律庭那帮狗奴才欺人太甚,不仅打臣弟骂臣弟,还给臣弟吃馊饭喝脏水,臣弟真的待不下去了哇……”
“臣弟知错了!臣弟真的知错了!求皇帝表哥放臣弟回家吧!”
穆真杀猪般的惨嚎响彻在园内,和以往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公子哥模样判若两人。昌平帝也没料到宗律庭管教人的手段如此厉害,短短半月时间就把人折腾成了这副样子,想起这阵子以老长宁王为首的宗亲的确消停很多,心里倒难免动了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
“你先……”昌平帝刚要开口,旁边忽传来两声柔弱的咳嗽声。
昌平帝顿时顾不上穆真了,扭头紧张的问立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少年:“太子怎么了?”
穆允捂着心口,面色苍白,皱眉道:“好大一股臭味,儿臣胃里有些恶心犯呕。”
穆肇拿手扇了扇,语气恶劣的朝那名内官道:“太子殿下有伤在身,闻不得这些腌瓒玩意儿,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内官吓得噗通就跪了下去。
昌平帝本来没注意,经穆允和穆肇一提醒,发现空气里果然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屎臭味,且是夹杂着某种动物粪便味道的屎臭味,不由脸一沉,龙目含怒的扫过去。
内官磕头认罪,苦着脸道:“陛下明鉴,这腌瓒味道并非园子里散发出来的,而是……而是来自罪人穆真身上。他在这兔园子里主要负责铲屎。”
立刻有内侍上前,七手八脚把穆真拖回原地跪好。期间穆真还想伸手去抓昌平帝衣角,被昌平帝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咳。”
穆允捂着心口,蹙眉走到穆真跟前,道:“孤与表叔还真是有缘分,上次孤突然旧疾复发,表叔带着武帝遗诏闯进明秀山庄,要将孤关进宗祠惩治,孤惊惧之下,一连病了好几日,这次与表叔相见,孤又险些发病,孤与表叔之间到底是什么孽缘啊。”
一想到今日自己这般下场全是拜这个前朝小太子所赐,穆真不禁怒火焚烧,面目狰狞:“我爹和宗亲们迟早要收拾你的,我看你能嚣张多久!”
穆肇直接飞起一脚,将这个口出狂言的狗杂碎踹翻在地。心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欺负到我家拖油瓶头上。
这下,昌平帝仅有一点点恻隐之心也荡然无存了,他失望的看了穆真一眼,摇头,语气沉怒:“看来你在宗律庭呆的时间还是太短!”
穆真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呜呜咽咽的想继续开口嚎,却被内侍迅速拿抹布堵住了嘴。
昌平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