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妇人以及那一群鲜衣怒马的皇子们依次下了车,麻木的看着曾经屈服在武帝yIn威下的宫人转眼去阿谀巴结新的主子。
这一切好像与他有关,又好像从来都与他无关。
他关上殿门,转身回到幽暗的灵柩前抱膝坐下,嘴角冷冷一扯。他说的不错,他早习惯了黑暗的地方,他不喜欢阳光。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他疯狂的报复他所谓的生父,只要是能让他心里不舒服的事,他都乐于去做。所以他公然穿着一身孝服闯进他的登基大典,去为那个世人眼里无限疼爱他的父皇喊冤。他对他说着恶毒伤人的语言。看到他所谓的生父目中惊痛,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直到他无意间,看到了多年前曾经闯入过他世界里的那个便宜师父。他就像一只呆在Yin暗角落里横行霸道久了的老鼠突然看到阳光一样。那阳光如此耀目刺眼,越发衬得他肮脏不堪。他没料到便宜师父会突然站出来,他不记得那一刀是如何刺进他胸口的,温热的血,喷溅了他一身一脸,他丢了刀,落荒而逃,彻底把自己缩回了Yin暗一角。
他还在一个暴雨之夜跑到武帝陵寝,掘了他的坟,鞭了他的尸,他知道他疯了,他也从未幻想过自己能有什么以后将来。
如果不是便宜师父突然出现,如果不是一封一封从北疆传回的战报重新牵动了他麻木的心,也许在某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夜晚,他就要去追寻多年前的理想,沉湖自戕去了。
“殿下?”
望着少年眸中密密聚起的血丝,一旁的小内侍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穆允悚然回过神,急速喘了几口气,道:“殿里太闷,孤想去别处转转……”
少年话音刚落,一道明黄身影便从殿里疾步走了出来。
“允儿。”昌平帝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往那里放了,嘴角扯啊扯,半天才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小心翼翼,十分讨好的道:“朕看太子的兔子实在可爱,自己也想养一只,太子可以陪朕一块去挑兔子吗?”
昌平帝其实本来想问的是“朕刚跟御膳房的厨子学做了几样糕点,太子愿意尝尝吗?”但昌平帝本能的感觉这个请求会被拒绝,于是灵机一动,改了个其他主意。
……
皇帝陛下要养兔子,自然不会去街面上买,而是去宫里专门饲养动物的兽园去挑。
由于最近帝京养兔成风,兽园专门辟出了一块地方来养兔子,品种都是玲珑可爱、适宜于观赏的兔种。
昌平帝突然带着太子临时造访,并未提前通知,可把在兽园当值的内官和内侍们吓得够呛。
“都给我机灵点,一会儿要是粗手笨脚惊扰了陛下和太子殿下,仔细你们的皮rou!”
掌事太监拎着鞭子,吆五喝六的挨个巡过每个园子,每个园子视规模大小,都配备着三名到六名专门负责除草、喂食、给动物清理粪便的人。这些人有的是犯了错被发配到此处的宫人,有的则是宗律庭送来劳动改造的罪奴。
“陛下!陛下!我要见陛下!”
一个身穿后背标有“宗律庭”字样的灰色狱服、正蹲在园子里除草的人忽然丢下铲子,要隔着栅栏跳出来,结果还没露出影儿,就被掌事太监一鞭子抽了下去。
几个巡视的太监立刻一拥而上,把那人按到了地上,掌事太监拿鞭柄挑起那人下巴,打量了两眼,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长宁王世子啊。”
“想见陛下?行啊,来人,把世子送到兔园铲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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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帝是个节俭的皇帝, 继位以来十分以身作则, 宫殿猎苑能沿用先时的尽量沿用先时, 饭食每顿四菜一汤,常服每季十套, 宵衣旰食,兢兢业业,一心都扑在政务上,所有与声色犬马沾边的东西,他都鲜少有兴致, 更何况像遛猫逗狗养兔子这种京中纨绔弟子才敢干的事。
除了节庆时引着后妃皇子们来兽园游赏玩乐, 私下里,昌平帝从未踏足过兽园。因而兽园接到接驾消息, 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阵仗, 从内官、掌事到普通杂役, 从上到下皆摆足十二分Jing神, 专用来夜里照明的六角宫灯被小内侍们用竹竿高高挑起, 挂了一串又一串, 依廊附壁,灿灿生辉, 直把整个园子都照的亮如白昼。
听说陛下此行是为了挑兔子, 内官和掌事们也自然而然的以为,陛下是要为太子殿下挑选一只中意的兔子。
“这个园子里养的是琉月兔,是波斯国进贡来的一种兔种,因眼似琉璃而得名。中间园子里养的是时下最风行的公主兔, 玲珑可爱,好喂养,体型好看,很适合托在掌间观赏,因而又名‘掌中兔’,再往前的园子里养的是一种体型更小的鼠兔……”
内官躬身走在最前面,几乎把腰弯到了地上,逐个园子介绍过去,并偷偷观察陛下身边那个雪袍少年的反应。
这两日宫中风云变幻,作为一名以取悦各宫主子为职责的兽园掌舵人,这位内官也隐约听到点风声,原来猫嫌狗不待见的前朝小太子因为在紫霞观助定北侯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