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爷爷走后第二天,周见的“狐朋狗友”之二何迩和徐曼就心有灵犀地过来找她了。他们俩还以为她平常凶凶的爷爷还在家,只敢用纸团和小石子从下面敲周见的窗户。
周见睡眠浅,就是在这样“叩叩“的声响中醒来了。比周见平常起床的时间早了起码一个钟头不止,日光刚从云层里探头。周见暗骂一声,趴到窗户前,灵巧躲过砸在她面前玻璃上的小石子,就看见他们俩鬼鬼祟祟地站在下面。他俩并没有发现目标任务已经出现在了窗户后,没睡醒的目光Yin森森地看着他们。
周见家住在三楼,她决定友善地不告诉他们她已经看见了这个事实。她正换鞋准备下楼的时候,看见周叙正从房间里出来。周叙显然没想到今天他的妹妹起得这么早,并没有注意自己的着装。他就穿着一条宽松的短裤,男生早晨正常的生理反应他也没有过于在意,就这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了房门。等他反应过来客厅里有另一个人的时候,他看见周见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下半身。
其实是不带有情欲色彩的眼神——他们在过往的时候,其实就在有意无意之间探索对方的身体结构——但他还是为这样的眼神有些脸红,立马转身缩进房间。半晌房间里才传出他的声音:“早点回来!”
周见在看的时候其实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单纯为自己所没有的生理现象感兴趣。但是看到周叙忽然转身回房之后,她也忽然反应过来。草草答应了周叙的叮咛,就踏着鞋跑下楼去了。下楼的时候看见他们俩还在仰着头望着她房间窗口的方向,于是从后面悄悄潜过去,将手伸入了俩人的后颈。
徐曼被吓得往后弹出好远,何迩也不住地瑟缩着脖子。反应过来,徐曼怒喊:“怎么回事啊你!”周见笑得腰都弯了:“我爷爷走咯,嘿嘿,今天完全自由!”
因为这句话,两个人唆使周见晚上的时候在烧烤摊一起喝酒。周见起初还有些抗拒,一想到爷爷难得不在,没有人管束,于是也就放开了和徐曼何迩一起喝。啤酒喝下去是不醉人的,微微的苦味和回甘让周见难得能放出来的贪食鬼不自禁抿了一口又一口。周见只觉得脸上温度烧烧的,就像每次周叙用枕头捂住她的头的时候,那种闷出来的烧热感。徐曼和何迩开始聊学校里的话题,说到谁谁又向谁谁谁告白了,徐曼还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见疑惑了,脑子也因为酒Jing的缘故转得慢了起来。“谁谁和谁谁谁,关我什么事啊?你这个眼神看我干嘛?”
徐曼一拍桌子,颇有古代女侠酒后风范,那烧烤摊支棱起来的泛着油光的桌子不住地震颤,表面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五指掌印,像是为她内力所伤。“那谁谁谁,不是你喜欢的人吗?谁谁还每天一副跟你玩得好的样子呢,心里算盘不知道敲得多响。”
周见眉头轻轻蹙起,双目失去焦点,仿佛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对她现在来说有点复杂的人物关系。她有喜欢那谁谁谁吗?她怎么不知道呢?她怎么想,也就怎么问了。
“不喜欢你帮忙给他打水?给他讲题?不喜欢你借你磁带给他?我向你借你还没有借我呢!”徐曼颇有一种被出轨的控诉感,让周见一下子笑出声。她想起来了,是之前她打碎了那谁谁谁的杯子,那谁谁谁也不要她赔,提出来一堆稀奇古怪的要求。
小孩子,心思真难猜。这就叫喜欢吗?那她对周叙,才更应该是喜欢吧,她的所有物基本就和周叙的所有物一样;周叙的同理,也是她的。这个时候她浑然忘了自己也是自己口中的小孩子,他们都是初三的小孩子,等待中考后忽然一下变成成熟的高中生。
“那还有我对他更好的人啊!”周见大着舌头,将自己的逻辑简单化。
“哇,谁呀谁呀,你喜欢的人我们认不认识?”徐曼和何迩显然都非常感兴趣。
“就……就有呗。”不知道为什么,周见把要蹦出喉咙的周叙两个字收了回去。
“那又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啊?”
“总之,喜欢呢,也不算吧。但是这就是一个互相交换的过程……”
周见没有逻辑地解释了一通,三个人其实都有些醉了,尽管她说的逻辑牵强,也没有人在意和纠结。重新回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她站在下面思考了好久。也没有思考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就在思考周叙,想,他真是一个成熟的高中生。抬起脚上楼梯的时候,失去了大脑的指挥,于是左脚和右脚打架,在第一级楼梯就行了个大礼,“砰”地一声,几层楼的声控灯都亮了。周见觉得,她好像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南瓜灯。
南瓜灯里的南瓜瓤踩起来软软的,让周见有些找不到地方下脚。忽然,南瓜灯里走出来一个南瓜仙子,一把抱住了即将一头栽倒在南瓜瓤里的周见。周见一把抱住了南瓜仙子的腰,把脑袋埋在仙子的胸口,还不安分地蹭蹭。在周见的想象力,仙子应该香香软软的,腰细胸大,体带幽香。但是她上下摸索,她抱住的这个南瓜仙子有着坚硬的身体线条,仔细嗅起来,一股清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