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无论是对他,还是看向画面,他都是面无波澜。
明明经历了这一切的人是他!被挖心剖肚的人,被狠狠欺辱的人,是他!
谢随晔踌躇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迟疑,缓慢,像是千万斤重的铁,砸在刀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寂宁看着他来的每一步,口中念念有词。
待他走到他面前,缓缓地蹲下身来时,才听见寂宁幽幽说道:
“你那时候,去哪里了?为何不回来?”
很轻很轻,却听得谢随晔心上钝痛。
谢随晔眼眶通红,满脸是泪,寂宁靠着神柱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谢随晔跪在他身前,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抚上寂宁的脸颊,寂宁今日第一次穿红色的衣服,他最喜爱的颜色。谢随晔怎么会看着自己与心爱之人的大喜之日被破坏?他不会允许这一天被毁的,绝不允许。
“寂、寂宁,你听我说……”
说什么呢?
对不起。是我的错。
那是我的前世,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会把前世的所有补偿回来,所有请你原谅我?
可说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很久之前,寂宁便将这些生不如死的痛苦经历了一遍,就算他不是罪魁祸首,可也是帮凶。
如果不是他被隐尘骗,被他利用上雪山,隐尘就不会飞升成仙,向天界告密,引来灭族之灾。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会发生,苏沁霜也不会死,苏载玉已经成了夙沙的王。更不会只能沦落到只能依靠一介凡人才能苟且偷生,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挫骨扬灰,被惨无人道地剖|心,最后惨死于jian人手中。
终归,他们就不该在前世遇见彼此,然后相爱。
他,才是原罪。
寂宁朝他投去冷冷而轻蔑的眼光:“谢随晔,你想说什么?”
谢随晔看向已经完全陌生的脸庞,即使痛不欲生,也依旧轻柔地擦去寂宁眼角的泪:“我想说,谢随晔的一生,是从遇见寂宁开始的,而不是苏载玉。前世的谢韶,也不是我。”
谁知,闻言,寂宁却突然笑了起来。这几百年来,谢随晔从来没有见到过寂宁笑出声的场景,何况还带有癫狂之意,如今听来当真是十分诡异,明明是笑,却像是低声的哀泣。
“谢随晔,你不要将自己想得那般无辜,不要再标榜自己了!什么前世,你根本就没有转世!”
“你知道为何你的血可御寒可解毒吗?为何你的天赋异于常人,成神如此轻而易举?”
“因为,你就是日神曦和留给他妻子琅嬛女君的遗物,被一分为二的子归木的一半所化!!!”
“谢随晔,你还不明白吗?什么前世,你根本就没有转世!谢韶和谢随晔,都是你一人!!!换句话说,都是子归木!!!”
谢随晔闻言,脑海中被像是被什么炸裂开来,半天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是……子归……子归……木?”
这样,一切便说得通了。
为何他的血奇特无比,为何他在冥冥之中选择了长宁剑作为自己的武器,为何封印丹獲之时,他以血献祭给长宁剑,剑的力量会忽然暴增到前所未闻的地步。
因为他是日神曦和流淌着神血的化身,体内流着上古之身的血,所以能够挣脱世间一切桎梏与枷锁,将那些蝼蚁草菅踩在脚下,战无不胜。
寂宁望着他惊异的神情,面色动容了些许,没有之前那般淡漠与诡异,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只是谢随晔清清楚楚地看见,寂宁原本极为好看的上挑的凤眼之中,落下了两道细细的血泪,沿着那白玉一般的面容流淌。
谢随晔终于抛却了一切理智,原本眼中包含的泪水,在那一刻全部如野马脱缰,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他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一步一步,挪动到寂宁面前不足三寸之处,伸出手,无比轻柔细致地替寂宁抹去脸上的血。
“别哭,成亲的日子怎么能哭呢?”满是怜惜与柔情。
南懿却忽然出现,在一旁咬牙切齿地煽风点火,字字诛心,说道:“那你就把欠他的一切还给他。”
谢随晔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神色还算镇定,但瞳孔中布满血红的南懿,面上泪痕已全无,倒是轻勾嘴角:“怎么还?”
“当然,他怎么样被隐尘伤害,受了多重的伤,你就怎么重复照做?懂?”尾音被拉得很长,散发着他人勿近的气场。
“南懿姐姐真的以为,我会对你言听计从吗?”
谢随晔眼尾一扫,眸中红光顿现,落到南懿身上,霎时将南懿逼得极速后退,后背狠狠地撞到柱子上,硬生生地咳出来一口血。
又冷冷的睥睨了一眼台下的众人,红袖一挥之际,所有宾客在刹那便了无踪影,只剩空无一人的列列案台桌席。
“南懿姐姐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把你送走,和其余人一般?”
南懿听闻,不仅没有离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扶着神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