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属下也是一时着急,实在没了办法才只能来询问二位。”葛魏说着又跪到地上。
他何尝不知此事更该询问康奉本人,可以康奉之前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想与他讨论此事,他一时脑热才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来。
康奉自己不说,赫连淳锋与华白苏自然不会向葛魏透露,华白苏想了想后道:“比起康将军,葛大人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吧。”
“属下的处境?”葛魏并不明白,跪在地上对华白苏拱了拱手,“属下愚钝,还望皇后殿下明示。”
“禄相国如今已经绝了要将女儿嫁给康将军的心思,葛大人想想,陛下身边能入相国大人眼,且未娶妻的还有几人?”华白苏心情不错地替他解惑道。
葛魏很快明白华白苏的言下之意:“皇后殿下是说……可属下并非朝臣,配,配不上禄相国家千金吧?”
“你虽非朝臣,但如今满朝文武皆知,你乃是陛下亲信,陛下重用你,只这一点,就足以让旁人对你另眼相看。”
葛魏无法反驳这一点,再一联想到禄廉木刚刚看他的眼神,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尚未娶妻,禄家乃是朕的母家,平露乃是朕的表妹。”赫连淳锋接收到华白苏的眼神,开口道,“虽说舅父还未向朕提起,但朕不妨先问问你的意思,你可愿意接受这门亲事?”
葛魏整个人愣在原地,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晕。
按理,正如他对康奉所说,禄家家世无可挑剔,那位相国千金自身条件也是一等一得好,加之此事若能成,必定是陛下赐婚,能得陛下赐婚,这对任何一名臣子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
刚刚在康奉府上,葛魏还能替康奉分析迎娶禄家女儿的好处,可事真到了他自己这儿,他才发现,自己内心也是十分不愿,并且其中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葛魏不开口,赫连淳锋与华白苏也不着急,就安静等着,或许是怕华白苏累着,赫连淳锋还特意转身往他后腰处塞了一软枕。
不知过去多久,葛魏才颤声问道:“若是属下不能接受这门亲事,对陛下,可有影响?”
赫连淳锋一笑:“那得看你找什么理由来推脱。”
无论康奉还是葛魏,在谈到婚事时,都是先考虑自己的决定会否对赫连淳锋造成影响,这点华白苏倒是十分满意,冲着这一点,他愿意帮一帮这二人。
康奉用过的方法,必然不能再用,葛魏一时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拒绝这门婚事,又不会得罪禄廉木,听到赫连淳锋的话,他再次陷入沉默。
华白苏便是在这时忽然道:“我这儿倒有一方法,可助葛大人拒绝这门亲事,只是不知葛大人可否愿意。”
在葛魏求见之前,华白苏也未与赫连淳锋说起过有应对之策,因此不仅葛魏,连赫连淳锋都有些惊讶。
葛魏立刻行了一礼:“求皇后殿下明示。”
“苍川已经通过男子间成婚的礼法,近来康将军一事又闹得沸沸扬扬,葛大人也已经知晓康将军并不会对女子动情,那若是让葛大人选,与康将军成婚,或是迎娶相国千金,葛大人会如何选择?”
赫连淳锋刚喝了一口茶水,闻言差点呛到,他缓过气后,谨慎地将那茶碗推远了些,决定吸取教训,日后在华白苏开口时,一定不能喝茶水。
赫连淳锋吃惊,葛魏自然更加吃惊,他废了一些工夫才完全理清华白苏的意思。
赶在禄廉木开口前,定下与旁人的婚事,确实是最好的拒绝方式。
而让他自己也未想到的是,比起迎娶禄平露或是旁的什么女子,与康奉成婚,竟让他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他只能暂时将这原因归为两人自幼一块长大,早已经亲密无间,就算成婚一起生活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仔细思考后,他犹豫着道:“若真得二者选其一,属下自是愿意与康奉成婚,只是……康奉早已经心有所属,既然宁可毁了名声,伤了身子,都要拒绝禄家的婚事,又怎么会愿意贸然与属下成婚?”
华白苏眨了眨眼,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你我都不是康将军,不能妄加揣测他的心思,葛大人不妨亲自去问问康将军,之后再做打算。”
华白苏已经替他想了办法,葛魏也不好在此再多打扰,点头道谢后便先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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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魏回到住处,可谓是坐立不安,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便又出了门。
秋末冬初,夜晚的风带着寒意呼啸而过,将街道两旁杨树上最后几片叶子也尽数吹落,今日并非是吉日,街上没有集市,百姓都早早回家休息,只有更夫提着锣片,沿着石道边走边敲打着。
马蹄声在这样的夜里听来格外突兀,葛魏却早已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他策马一路到了康府外,一拉缰绳,马匹发出一声嘶吼,很快止住了步子。
葛魏下马后直接娴熟地将马绳交给看门的小厮,小厮不敢怠慢,立刻道:“葛大人这时过来可是有要事?小的这就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