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发生关系的那天是临时帮人替班的,二十三岁,脸上的稚气在断尾边缘,从眉目里已经显露出一股拒人不亲的冷淡,很酷的那种冷淡。
可是这样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和傅老师搞上一夜情?
桑野心头怀疑,却没有证据,也只能叹一句爱情让人迷失自我,就连傅知非那样独居自省的“孤寡老人”都动了凡心。桑野想着他和林烝,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指,心里有那么一点涩涩。
傅知非从他的字画里流露出最近的一点不安和烦躁,他和舒望还没开始谈,这种不上不下又牵扯着想念的时期最为折磨人。再加上他家的做饭阿姨辞职了,傅知非竟然起了自己动手做饭的念头,桑野怕他把自己毒死,立刻揶揄着把人捞出来喝酒。
露天座椅临着河边风清夜淡,日本威士忌有一股山泉清冽的微甜,八棱玻璃杯在杯底雕着圈菱形的边,酒ye在冰球和鹅绒般的暖色街灯里显得十分静谧,折射出细如星点的光。
碰杯的声音清脆,桑野一心想劝傅知非看开一点,没必要活得生硬克制,劝他自由自在些,随心所欲。
可傅知非说:“我不想玩玩而已。”他不爱桑野和林烝之间那样热情如火的相处方式,燎人也伤己,他过不了那种放肆的生活。
桑野也就不劝什么了,都是三十岁的人,各有建树自然也各有坚持,没必要非得劝什么。
傅知非把话题淡淡绕回他身上:“今天你开的那车不错。”
桑野微醺之间想要掏出他价值千万的镶钻车钥匙,给傅知非诉一诉这背后的情,摸了空才想起来刚才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员了。他嘿笑着晃了晃脑袋:“林烝送我的礼物。”
傅知非猜就是这样:“我看你们什么情人,和恋人也是一样。”
桑野心虚,犟声反驳:“那当然不一样。”
风沉水声清澈,苏河幽幽晃在夜色中,远处泛着鳞鳞的微白,灯火长桥将两岸分隔,流水chao声又把它们黏合,一些隐瞒许久的想法在这种温淡的夜晚里似乎无所遁形。
打火机“嚓”一声响,桑野深吸一口长长缓缓地将烟吐出来,似乎又觉得这样显得太过颓靡,舌尖绕了个标致的烟圈跟着转出来,他带着一点浅淡的笑说:“活得太认真了多累啊。”
傅知非微哂:“你活得不认真就不累吗?”
桑野心里轻轻一跳,嘴上却还是说:“当然不啊!”
傅知非看着他挑了眉,往身后的康爵看了眼示意他:“所以……你和林烝,还在玩那什么情人游戏?”
桑野被他看得更心虚,用笑掩盖着把他那套顺嘴的“情人关系”又拎出来溜一遍,手心手背一拍,摊开笑说:“他当康爵大老板,我当康爵二老板,不痛快吗?”
桑野示意自己非常痛快,手背拍出来如刺般的疼被他刻意忽略过去,傅知非揉了把他的头发把他往下摁了下:“我看林烝比你稳重得多,好好相处吧,别玩太野,把自己浪费了。”
桑野不耐地拍开他的手:“知道了知道了,爸爸!”
傅知非用手指着他点了点,桑野笑嘻嘻没脸皮地和他笑闹起来,直到喝完了桌上的酒,傅知非起身去康爵里洗手,桑野喝得微醉,还要嚷嚷着叫傅知非给他再带一瓶出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式。
谁知道正好遇见开车过来的林烝,桑野立刻改嘴,吐了个烟圈儿向他送去飞吻:“哟!烝烝!你怎么来啦?”
桑野非常甜腻地用手窝了个心向林烝抛去,简直让傅知非没眼看。
偏偏林烝吃他这一套,他带着一身维多利亚式优雅绅士的气质,锋利的金属质感如同机械Jing密般的眼神微微一眯,配合桑野演戏,食指和拇指一捏,捏住那颗心,撑开上衣的西装口袋,把桑野的心放了进去,笑着看着桑野。
桑野心头微涩的那一点凝云突然就散了,他看着林烝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
他的一切孩子气在林烝这里都能安家,不会被嫌弃夸张做作,也不会觉得疑惑难解,林烝爱他一切的玩闹,连他的罪恶都爱。
桑野笑着朝林烝大步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傅知非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桑野用力亲了他一口,所有的炙热都在他们的爱情里,像是一把火,能把白玫瑰烧成红的,像是能把一切都烧成灰烬。
贴着嘴唇,桑野按住林烝的心口低声道:“你把它收好。”
林烝温柔地看着他,捏住他下巴轻晃:“喝酒了?我是不是和你说了不许喝酒?”
桑野耍赖撒娇还要把傅知非扯进去,林烝无奈顺着他的心意,和傅知非打过招呼,在傅老师转身进康爵之后微眯的眼神就变得锋锐起来。
桑野看得心虚,噘嘴道:“我只喝了一点点。”
林烝拧着眉头,温热的手捂在他胃上:“今年你胃疼的毛病犯了好几次了。”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桑野犟嘴说,“爽是我爽,疼是我疼,你总想管着我拴住我。”
他看林烝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