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空空的就回来了,还神不守舍的。你去哪儿了?”
柏婷荷攥紧手里的羊皮小包咬住下唇。
桑秦冷哼一声,她就一个哆嗦。
桑秦冷眼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脆弱里挖出骨髓:“我知道你和王霏霏走得近,你不会是去见她了吧?”
“我没有……”柏婷荷下意识地反驳。
“撒谎!”桑秦砸了声音,“她把自己的丈夫卖了,把梁从道送进监狱!你和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来往的!你和她走得近,她是不是还对你说过什么?别被这样不三不四的女人给骗了!蠢货!简直是愚昧!她把自己女儿的父亲送进监狱,还能想有什么好日子过!梁从道没给她钱吗?自私自利,她就是怕事情败露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柏婷荷被他凶得眼泪往下掉,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越来越陌生,好像这么十余年来从未真的认识过他。
桑秦看见她的眼泪就更来气:“她和你说了什么?又挑拨了你什么?说!”
“我没见她!”柏婷荷突然尖叫起来,“我没见她!我没见她!没见她!”
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让桑秦突然地一愣。
柏婷荷从未觉得自己的脑袋能转得这么快过,王霏霏之前告诉她那家咖啡馆是她的朋友开的,不会被发现,她要赌……要赌一把……
桑秦的愣神给她的嘴硬和反抗煽风点火,柏婷荷更大声地喊:“我没见王霏霏!我不敢!你们都是疯子!都是疯子!我没见过她!没有!”
桑秦上前一步,想扶她又突然地不敢……十余年前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歇斯底里过……
她们的身影像是在重合,像是地狱里伸出的苍白的手要把他拉下去……拖进深渊里,拖进磨牙吮血等待着的、饥渴的恶鬼的嘴里……它们大张血口,牙黄已蛀,爬出蛆虫,冒出shi腐的臭气……那将会是他的归宿,是他的坟墓,那是关于他所犯罪恶的审判……桑秦知道得很清楚。
他慌忙间又退后一步撞倒了椅子,柏婷荷松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桑秦吞咽道:“你……你怎么了?”
柏婷荷捂着脸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坐在地上没了力气起身,伸手招邱姨来扶了她一把,柏婷荷低着头不叫他看见她的神色,虚弱地说:“我去了医院。”
她突然觉得桑秦似乎也没那么可怕……柏婷荷干脆道:“你知道我去医院都是去做什么吧?”
桑秦愣着,点了点头:“婷荷……孩子会有的。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柏婷荷也愣住了,她撑着玄关站稳,挥挥手示意邱姨自己来,邱姨担忧地看着她,不敢在这时候说话,沉默着下去了。
“不用了,”柏婷荷觉得累极了,“我有些……累。先上楼了。”
桑秦看着妻子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为什么刚刚突然觉得,柏婷荷和桑野的母亲竟有一瞬的……那么像呢?
柏婷荷是真的觉得累,她往医院那边打钱也有好几年了……她账上的钱往来肯定都逃不过桑秦的眼睛,桑秦从没有主动提起过医院的事情,她也没有。
如果真的,桑秦有心要领养一个孩子他们两人抚养的话,哪会等到她说出口的现在?
一切的一切都太迟了,太晚了,叫她太无力,太懦弱,太心酸……
她曾经错得太离谱。
现在又能怪谁?
“怪识人不清,怪世道多变,”许卿儒雅的风度里带着一点和煦的笑,“听我伯父说,梁从道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清廉的。可惜出了件事,后来他的想法就变了。”
桑野最是好奇:“什么事?”
“他那时候当村干部,村子里的人给他送红鸡蛋他都不要。可他女儿出生后第二年生了病,一连发烧没有缘由,小县城里根本治不好,险些夭折,辗转托了他堂叔的关系送到大医院,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不够,收了外财才补上漏缺,才保住一条命。后来他堂叔就把他调到了泉镇,爬成了个肥差。”
许卿说着叹了口气:“后来他就……来者不拒了。善恶时常是笔糊涂账。”
桑野嗤笑:“糊涂账是糊涂账,可是善恶还是能分一分的,他脱裤子玩鸟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家里还有他女人和孩子?他接了之后的钱财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他早就不用这些钱了呢?”
许卿笑道:“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桑野明白,许卿和傅知非差不多,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比起傅老师那股山野潇洒的闲人散劲儿,许卿更像是实干的廷臣。
也正是因为明白他的意思,也真的意识到这世上的爱恨纠缠善恶难分,算得清律法条例,算不清人心难测,最后闷了口酒,再要倒时被林烝摁住了杯。
林烝:“昨天喝过了,今天还喝?”
桑野笑眯眯道:“昨天那是和傅知非喝过了,今天和许卿喝,你不叫我喝,是不是觉得许哥在我心里比不上傅老师?”
许卿也笑眯眯的,文人坏水,他看见好友林烝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