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起淡笑,不答话。
两人飘落在紫微垣前,踏上白玉桥,迎面走来一人。
那人眉眼隽秀,眸光却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清冷,面庞冷硬坚毅,周身气质像是一柄凝肃凛然、绝不轻易出鞘的利剑。
长相与闻棠别无二致,但绝不会有人将他们视作同一个人。
那人面无表情,态度板正恭敬朝两人拱手一礼:“灵昼神君,文昌星君。”
灵昼暗叹一句,文昌真是行文大胆,剑走偏锋,竟然以仙僚为原型刻画话本配角,这就地取材的本事算是少见。
只是,不知这人是哪位仙官。
感慨之余,他面上波澜不惊地轻轻朝那人颔首。
“神君,这位是闻正道君。”
灵昼神君鲜少与仙官往来,是众所周知的,于是文昌星君笑着介绍。
灵昼闻言却是心中愕然不已,进到话本前,就曾听闻天帝委派一位仙官穿进话本监察他与君寒,顺带暗中搞破坏。那仙官貌似就叫闻正道君。
换而言之,眼前的人根本就是闻棠。
恢复神识的闻棠。
不过,话本中闻棠与他的那些旖旎悱恻的情感纠葛,跟眼前人好似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他一脸漠然无情,冷硬如铁,说话都是嘴巴微动。
像是女娲用来补天的、天雷都轰不碎的顽石,与“风花雪月”四字哪个字都不沾边。
接着,两厢无话,闻正道君又是恭敬地拱手一礼。
三人便这样在白玉桥上错身而过。
走过玉桥,灵昼与文昌星君行了不近不远一段距离。
思及闻正道君方才连多看一眼灵昼神君都未,文昌星君忍不住低声赞叹道:
“闻正道君以无情道飞升成仙,为人清正刚直,天帝派遣他随同监察,算是选对人,其他仙官都未必有他这样的坚定心性。”
灵昼步伐不急不缓,面上笑着,眼底却无多少喜色:
“我听说,君寒拒婚花神凌玉元君时,他是头一个站出来向天帝谏言,肃清天界的歪风邪气。闻正道君一身铮铮道骨,真是令人钦佩。”
文昌星君尴尬地笑笑,不敢乱答话。
两人步上紫微垣殿前的石阶,朝前而行。
......
这端,闻正道君走过白玉桥,踩了朵云,朝七重天他的殿宇而去。
足下云层涌动,薄凉轻风吹得他的衣带翻动不休。
手探进广袖里摸索片刻,一根缥碧色的发带捏在他的指间。
他望着发带不禁微微走神,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天帝设宴岱屿仙山的场景。
群仙人头攒动,他不喜热闹,钻进一旁的花开满树,白若琉璃的琅轩林中。
远远地,那人一身白衣逶迤如堆雪,手执杯盏,醉卧花枝,说不出的意态倜傥,风流无双......
惊鸿一瞥,他不敢再看,脚步匆匆离开,钻回宴饮的推杯换盏中。
只是几百年来,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那场景恍然犹在眼前。
神思怔愣间,他不觉已抵达七重天。
轻轻地将缥碧色的发带收进袖里,他又是那个不动不破、清正板直的闻正道君。
...........
紫微垣的守卫不认识灵昼神君,但都识得文昌星君,没加阻拦直接让他二人通行。
两人踏入紫微垣,花木扶疏处,仙雾缥缈间,是一道熟悉至极、身姿颀长的玄色身影。
墨色玉冠束发,剑眉如他坚韧性格般,纤长入鬓,眼眸狭长深邃,嘴唇薄削。
容颜与寒祁一般无二,周身多了一份金贵气质。
君寒站在此地,似乎便是为了等候他们二人。
遥遥望见人影,他冷峻容色如冰雪消融,嘴角微弯,抬步走上前。
君寒直望着灵昼,缓声道:“不用进去了,我已代你向父君复命。”
灵昼对此并无异议,只笑道:“那敢情好。”
见过世面的文昌星君此时却不免一怔。
以行事雷厉风行着称,性情冷如昆仑之巅终年不化积雪的太子君寒,何时跟人这样声音柔缓地说过话。
几千年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君寒笑。
不过,君寒怕天帝为难灵昼神君,实在是多此一举。
时间倒回两万年前,他还没出生时,灵昼神君不似今日这般修身养性,搅得众仙惶惶不安,也曾是颇让天帝头疼的存在。
这两万年,灵昼神君是收起了玩心,不然谁也镇不住......
不过须臾,文昌星君一个恍神,眼前哪还有半个人影。
那两人视他为无物,早就抛下他并肩而行,走出紫微垣。
两人踩了云,出去九重天,向上清境行去。
衣袂飘飞间,君寒轻轻握住灵昼的手,相携而行。
偶遇往来仙官,对方皆手足无措,惊得差点驭不住云,他俩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