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踏入这个让她留下Yin影的地方。只要一闭上眼睛,余安染浑身是血的画面就会闯入她的脑海,那么安详又那么刺眼,她只不过是离开家几个小时,出去飞了个往返,就变成了这样。
此刻她悔恨不已,如果寸步不离地守在余安染身边,那个傻丫头就不会一时病发,做出这种伤人又伤己的事…
扪心自问,她真的已经尽力了,时刻努力地逗余安染开心,变着法子让她转移注意力,弄到自己很累很累,千防万防却还是防不住那个恶魔来带走爱人的脚步。可是她不想放弃,明明这几天余安染的情绪挺稳定,看书能看进去很多,也能集中注意力玩游戏了,甚至还主动说想吃她做的哪些菜,她以为黑暗就要褪去,光明即将来临。
现实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就像垂死病人的回光返照一样,余安染几天的正常人生活,不过是更大爆发前的宁静,无论是她,还是她们,都不得不承认被打败…
瑟缩在走廊角落里的身影,揪起人心脏生疼,乔羽涵和苏雅琳十万火急地赶来,便是看到这样一幕,曾几何时那个自信坚强的老严,如今的模样既狼狈又脆弱,不堪一击。
“老严!”
角落里的人抬起了头,那双红肿的眼呆滞而无神,面色苍白又憔悴,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几岁,眼里盛满压抑的痛苦和沧桑。
看到乔羽涵来了,她愣愣地扶着墙站起来,扑到对方身上,抱头痛哭,“小乔…救救她…救她…”
“好,好…医生呢?我现在就去抽血,你别担心,小余会没事的。”乔羽涵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难过得眼圈一酸也想哭,她真是从未见过严茗悦为一个人痛苦成这样,看着都心疼的要命。
方才手术室出来的护士等到了人,直接领着乔羽涵走了。苏雅琳留下来安抚陪伴,本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可是看到严茗悦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又实在不忍心再提人痛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而此刻正在抢救中的余安染,大脑隐约恢复又消失的意识,和那残存着一点点的记忆,全部都是严茗悦的脸和声音。她仿佛正在做一个冗长的梦,自己飘了起来,穿过墙壁和建筑物去了很多地方,都是有她和严茗悦的地方,每到一处,都充满了她们的欢声笑语。
有好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她看着自己在时间的轮轴里不断倒退,一下子回到了去年的六月。
被乘务长训得哭鼻子,是严机长给她宽慰和鼓励;首飞高高原航线身体不适,是严机长给她关心和照顾;屡次被乘客为难,是严机长给她解围和保护;这些在常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每一件,都被余安染深深记在了心里,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悄悄融进了她那颗不安防备的心。
虽然大魔王对她做过很过分的事,但在她心里,早已原谅了她。从一步步沦陷的时刻开始,她所有的敏感和小心,都只为严茗悦而起,仔细感受着那人的爱,享受着被疼宠被呵护的滋味。
其实她已经很感谢,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爱过,被爱过,有过美好的回忆,也有过甜蜜的点滴,这就够了。只不过是她的身体不争气,越爱一个人,就越容易陷入反复循环的自我否定中,把彼此都弄得很累。
想来,她那么爱的人,她怎么舍得再拖累下去,倒不如,刚好也放过自己,带着一份不留遗憾的回忆安心而去,也很好…
飘着飘着,她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看见了那对从来不怎么关心自己的父母,和只会向她要钱的弟弟们。原来对于家人,她早就没有了丁点感情,当初执意要选择空乘这份职业,除了起步工资高一些,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回家的时间少的可怜吧。
多么可笑,她和别人那么不同。当大家都在抱怨过节飞过年飞,总是卡36的时候,她却在偷偷庆幸着,永远都有不回家的借口,永远都不会为见到不想见的人担忧,可以做个自由自在的“流浪汉”。
有时候她不明白,上帝让她生来就被“遗弃”,却又为何要安排严茗悦来到她身边,然后让她深陷自我斗争中走不出来,一次次地辜负着拖累着那个世界上唯一把她放在心窝里爱的人。想着想着她就明白了,也许是前世做过太多坏事,今生才必须要用这种方式赎罪。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唯一要做的善事,就是结束自己这条无用而卑微的生命,以不再祸害所爱之人。
——小悦,对不起,我好累
昏迷中余安染嘴角微扬,像是在笑,她看到了黑洞出口的一束光线,只要奔向那里,她就能够彻底解脱。
然而下一秒,她睁开了双眼…
洁白的墙壁映入眼帘,灯光有些晃,余安染愣了许久,目光下移,看到的竟是一张床,而自己正盖着白被子躺在床上。
随之她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仍然活着呢。失落和泄气涌上心头,余安染感到一阵绝望和愤恨,为什么没有死,就差一点点吗,她明明可以解脱的。
“安安!”
守在床边的严茗悦一见她睁开眼,惊喜地凑了过来,嗓音却是沙哑得厉害,几乎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