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笑道,“横竖城外庄子场院大,好生盖个两进的砖瓦房,不比在京里做小姐时差。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
“所以,他们的婚期,不定哪时候去。”魏燕如笑呵呵的道,“要不索性等你生产了之后,抱着你家哥儿去给她压床,好让她借借你的福气。”
颜舜华笑道:“是儿是女都不知道呢,哪就定了是哥儿了?”
“安永郡王世子连生两个哥儿,你的一准也是。”魏燕如话音将落,外头叶欣儿手提着个精致小菜篮,打帘子进来,十分无奈的道:“奶奶,庄上今日送秋季的租子,特特给您与夫人备了些礼,弄的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颜舜华奇道:“庄上甚么礼,还能叫你为难上了?敢是活物?”
“活物怕甚?我们园子里养的又不少。”叶欣儿糟心的掀开菜篮子上的布,递到了颜舜华面前,“奶奶您看,全是各色的蘑菇干。如今夫人听见蘑菇两个字就要发脾气,庄上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好我路过给拦下了,不然又是一场官司!”
颜舜华:“……”
魏燕如:“……”
自从上回永和帝爆出龙氏的死因,京中大户人家纷纷谈蘑菇色变。都知道毒蘑菇吃了要死人,可这么许多年来,大家亲戚朋友除了自家在野外胡乱采摘的,送进府里的也没谁叫毒死过,因此一直无人放在心上。直到章夫人用毒蘑菇杀了人,诸位纷纷记起那些死的莫名其妙的家眷,简直一阵阵的后怕!有些毒蘑菇长的与寻常蘑菇一模一样,如何分得清?又有诸如白毒伞之类,生鲜的时候勉强能分辨,可煮熟了放进菜里,又有哪个晓得?
因此,甚鲜蘑菇干蘑菇,通通从豪门菜谱中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黑白木耳逃出了生天。瑞安公府更是忌讳的很。于是颜舜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不是我们榆花村的庄子送的吧?”
“那倒不是,是保定的庄子送来的,差点没把张管家吓出了个好歹。”叶欣儿道,“这里只是拿出来好看的,外头还堆了三麻袋。不好送人又不好卖的,白收着霉烂了又可惜。张管家让我问问您怎么处置?”
“是有些棘手。”魏燕如谨慎道,“不论送人或是卖出去,倘或吃出了毛病,非得记在府上不可。”
“咱们家跟蘑菇过不去了是吧?”颜舜华没好气的道,“既人吃不得,喂猪总成了吧?也别胡乱送人,横竖过几日榆花村的庄子也得送东西来,叫他们顺手带回去。另,告诉张伦,日后所有的庄子,都少送些乱七八糟的,没得闹心。”
叶欣儿应了,提着篮子转身出门。颜舜华没好气的道:“世人真真好笑,果真有人存了害人之心,也不在蘑菇上头。不吃蘑菇倒好办,人拿毒蘑菇煮的汤混进甚鸡汤鱼汤里,照样杀人于无形。难道鸡鸭鱼肉通通不吃了不成?”
魏燕如摇了摇头道:“采购皆是当家主母操持,如今蘑菇风头正盛,再买蘑菇,万一有哪个宠妾忽得急病死了,主母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与其吵吵嚷嚷,不如索性绝了蘑菇,省的出事。你不曾在那几百口子人的大家子里过活,不知道一日日多少烦心事。但凡当家管事的,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脾性。不然非得累死不可。要不我们那些大家大族的,皆是庶子多过嫡子呢?难道偏只有大老婆生不出儿子?”
说着,魏燕如长长叹了口气,“无非是当家主母日日操劳,侍奉公婆、处理家务、教导一屋子嫡出的庶出的子女、亲戚人情来往……如何比得小老婆们一门心思安心生育的子孙繁茂?所以你真个是有福的,家里清清爽爽,万事不愁。”
颜舜华的手轻轻抚在肚子上,若有所思的道:“怪道书上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且不论偌大的天下,只说京里常见的公侯府邸,便须得小心翼翼,切不可莽撞行事。”
“然也!”魏燕如笑道,“不知常,妄作凶也。”
颜舜华倏地怔住,魏燕如的话,引自《道德经》第十六章,意思是不了解常理,轻举妄动,就容易招惹凶险。其紧接着便是“知常容,容乃公……道乃久,没身不殆。”
合乎天道,方能与道同行;而与道同行,才可长久,继而终身免于危难。那什么是天道?天道为天下间自成的规律,人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妻子偷情要发怒、丈夫纳妾要吃醋。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它不受人为的影响,无论多少冠冕堂皇的道理,大家嘴上念叨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那杨景澄兢兢业业的为百姓筹粮,细致入微的思量种子的发放,不正是顺应天道的一种么?那白发苍苍的巍峨身影又一次闪过脑海。颜舜华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杨景澄在不知不觉的几近天道,他的帮手绝不可能仅仅只有章太后!得民心者得天下……砰、砰、砰,颜舜华心跳如雷,天道、民心,那个位置,已然触手可及!
第269章 后手 颜舜华一介内宅女子能察觉……
颜舜华一介内宅女子能察觉之事,在朝中大臣眼中,便如皓月当空般显眼。华阳郡公府的外书房内,次辅汤宏轻叹一声道:“瑞安公世子,当真一